他抬起眸子,淡淡問道:“哪位?”
門外響起了女人的聲音,“我可以進來嗎?安格斯。”
沉默片刻後,安格斯道:“請進。”
不同於平日裡總是一身黑的喪服式打扮,若拉特意換上了一條溫柔的天藍色裙子,外面套著一件莊重地棕色鬥篷,這會讓她更像個慈愛的長輩一點。
安格斯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姑姑。”
若拉對安格斯的記憶很深刻,但她已經無法把年幼的他和現在的青年對應起來了,她看了安格斯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過兩天我就會離開伊拉耳。”
安格斯並不覺得這和他有關,眼皮都沒動一下。若拉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於階白,終於道:“抱歉,孩子。”
安格斯終於抬起了眼,反應了一會兒後道:“你是為在那座宅子裡的時候沒幫上我而愧疚嗎?沒必要的,若拉姑姑。”
“我們都不會再陷入那種境地了,而且你已經幫過我了。”
若拉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鼓起勇氣坐在了安格斯床邊地椅子上,安格斯對她的行為有些不滿,他動了動嘴角,最後卻什麼都沒說。
若拉看出了他的不喜,將隨身攜帶的包裹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邊,“是一些藏品和錢,還有我的地址。”
安格斯抬起眼,秀氣的眉頭皺起,“我不缺錢,姑姑。”
“我知道。”若拉不安地搓著雙手,“但是你總得有點保障,我們都不能保證人心一輩子不變,尤其是位高權重的人。”
安格斯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陷入了沉默之中。
若拉繼續往外拿東西,她將一封信放在了離安格斯最近地地方,有些艱難地開口:“這是你母親的地址,她現在就在帝都。”
安格斯再也不能維持平靜了,他沉聲道:“拿走。”
若拉哀傷地看著他,“抱歉,孩子,但是我......”
安格斯冷冷道:“出去,帶著你挑撥離間的話語一起。”
若拉悲傷又無助地看著安格斯,啞聲道:“你怎麼能重複地走你媽媽的路,你沒有看見她的下場嗎?”
安格斯固執地看著她,認真道:“我不是她。”
若拉地身體止不住顫抖,她臉色蒼白,嘴角抖動著,最後無力道:“我希望你夢想成真,安格斯,這是你唯一的姑姑對你最後的祝願。”
她起身帶上兜帽,挺直的脊背彎下,整個人顯出一種氣力喪失的頹然,快步離開了這個房間。
安格斯定定地看著床邊的財物和地址,熟悉的昏迷感再次襲來,他伸手抓住那封信,隨後控制不住地倒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新的黑暗中。
他再次睜眼,看見了坐在旁邊的於階白。他正拿著若拉夫人帶來的袋子打量著,安格斯將信封往床鋪更深處一藏,輕聲喊道:“父親。”
於階白立馬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頭看向他,急急地將他扶起來,關心地看著他幹裂的嘴唇,“醒了?要不要喝水?”
安格斯一點頭,他便將早已準備好的水送到青年的嘴邊,“慢點。”
等安格斯喝完水之後,他笑著將百合和馬蹄蓮紮成的花束遞給了安格斯,他有點緊張,不管是作為公爵,還是於階白,這是他第一次為別人準備禮物,他解釋道:“我今天回來晚了,不好意思。”
安格斯瞪大了紫色的眼睛,伸手接過花,愛不釋手地轉了一圈,“沒關系的。”他露出一個有點可愛的笑,“反正我也在睡覺。”
於階白摸了摸他的頭,含笑注視著他。
安格斯看著懷裡的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慾望。
他不止會擁有金錢和爵位,他還會擁有很多的鮮花,這都是別人不曾得到的。
為此,他也許需要花很多的時間,不過那又有什麼關系呢?他又不是個蠢貨,他知道怎麼得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