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階白老實道:“剛洗了澡,準備睡覺。”
在這空閑的兩秒裡,手機那頭傳來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於階白立刻問道:“怎麼了?”
周若是笑著道:“沒什麼,早點休息,乖。”
“明天帶你去個地方。”
和周若是說完這短短幾句之後,於階白躺在床啊上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以前和那些“家夥”打交道的時候,他們雖然狡詐卑鄙,但好歹還能尋到一點規律。可人的情感,倒是一點邏輯都沒有。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前閃過周若是總是蒙著一層陰翳的眼。
周贇不靠譜的話在耳邊回響起來。於階白給自己翻了個面,他的任務物件貫將情緒藏得很好,向他在外人面前近乎於沒有破綻,但與此同時,他也分外寂寥。
月上中天,大多地方已經沉寂,有人卻還在焦頭爛額。
因為之前那塊地的事許德友被查出受賄,大多財産都被凍結,迫不得已搬到了早年還沒傍上他老婆時買的小房子裡。
那塊地出問題之後,他身上的事便一環扣一環,讓他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許德友正在想著下一步。他讓人盯緊了周若是的小情人,今天剛上門給他送了東西,就是不知道他這次識不識抬舉了。
周若是看了眼發來的訊息後便將手機蓋在了桌上,指尖沒有節奏地敲打著椅子扶手,這是焦躁的體現。
屋裡的燈很暗,周若是看了眼手邊的藥,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它們了。那些如影隨形的幻覺似乎不見了,但事實並非如此,它們永遠呆在角落裡,準備著給他致命一擊。
他靠在椅子裡捏了捏眉心,目光沉沉。最後他和著涼掉的水吞掉了藥片。
早上十點過,於階白收到了兩位警察同志的上門回訪。兩位叮囑了他一番注意安全,有狀況隨時上報之後便離開了。
沒過兩分鐘,門鈴再次響了起來。
門外站著的是周若是,於階白開門將人放了進來,“周先生怎麼來了?”
周若是揉了一把他的頭,反問道:“我不能來麼?”
於階白頗為無語地在心底吐槽道:“你個老闆怎麼一點都不日理萬機,我個賦閑在家的演員還得看書,看劇本淨化自己呢。”
這還是周若是第一次真正進入於階白的家,他免得多打量了幾眼。佈局簡單,簡約的白灰裝修,很符合主人的氣質。
於階白撓著頭道,“才搬過來沒多久,家裡有點亂,你將就一下。”
周若是坐在沙發裡看著於階白手忙腳亂的模樣,靠藥物恢複的鎮定又開始躁動了起來。
於階白從廚房裡探出一個腦袋,額前翹起兩撮呆毛,“周先生,你想喝茶還是飲料還是白水?”
“白水就行了。”
兩杯半熱的水擺在了茶幾上,周若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謝謝,溫度很合適。”
喝水當然不是最終目的,周若是抬眼看向對面捧著水杯發呆的人,兩人目光相對。
“林陌。”周若是叫了他的名字,“跟我走吧。”
他的尾音落得很輕,像在問詢,又像在嘆息。他的情緒一如既往地隱匿在霧後,只露出些許形狀。
於階白撐著腮看向他,黑白分明的眼裡只有一個影子,周若是從裡看見了自己。
他聽見了想要的答案,眼前的青年笑著道:“好啊!”
周若是笑起來,眼裡那點灰濛濛的霧氣散開,他握住了於階白那截纖細的手腕,拇指輕輕摩挲,“跟我去個地方吧。”
於階白眨了下眼,指著身上寬大的白色t恤,“能等我先換個衣服麼?”
周若是松開了手,“好。”
於階白本以為這趟可能會去約個會什麼的,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去的會是墓地。
連系統都在一旁嘖嘖稱奇,“原來約會可以這麼清新脫俗。”
越往墓地裡走,天邊的黑雲就翻滾的越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