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再敢說我們小烏龜笨伯伯就給他打針,”村裡的張醫生提了個小型醫療箱走了進來,“伯伯就覺得小烏龜最厲害。”
喻歸難得的害臊起來,白嫩嫩的小臉變得紅撲撲的,鴉羽般的睫毛也一顫一顫的,嘴裡還不忘禮貌道謝:“謝、謝謝伯伯……”
陳娘和張醫生被逗的一樂一樂的,張醫生走到跟前看到床上人的傷口,臉色頓時凝重下來,隨即神情嚴肅的用酒精棉簽給人消了毒,塗了藥,剛拿出針線,餘光看到好奇挪到跟前的喻歸,張醫生呵呵一笑,說:“小烏龜,村裡那幾只小貓還沒喂,你幫伯伯去給它們喂點吃的好不好?”
喻歸抬眼作思考的動作想了想,怎麼辦呢,好難選噢,他又想看醫生伯伯怎麼治病,又想去看可愛的小貓。
算了,還是吃飯比較重要,喻歸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到以前自己餓肚子時候,餓肚子最難受了,小貓那麼小,肯定要比自己更難受痛苦。
“伯伯,我去喂小貓!”喻歸彎著月牙般的笑眼。
陳娘也懂張醫生的意思,也是害怕直接在皮肉上縫針嚇到他,畢竟他心智不成熟,陳娘順著喻歸的話,道:“灶火那裡有昨晚的剩菜,你拿去喂。”
喻歸乖乖的點點頭就出門了。
村裡有一課活了幾百年的榕樹,枝葉繁茂樹幹粗長,是個乘涼的好地方,下午總會有人搬幾把小竹椅和一張矮桌在樹下下象棋,晚上附近的鄰居們都各自出來到樹下邊聊天邊納涼。
現在剛剛八點多,村裡的人幾乎都起了,喻歸拿著家裡裝剩菜的不鏽鋼碗走到榕樹下,這會兒沒人大人們都還在幹活,喻歸蹲在樹下小聲喚著:“咪咪咪——”
膽小的小奶貓在樹後露出了個小腦袋,黑白相間的貓媽媽也從樹後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三四隻小奶貓。
喻歸把碗放在面前,貓咪膽子還挺大的走上前“喵”了聲就開始吃上了。貓媽媽吃了幾口後就開始舔自己身上的毛,打扮好自己也會把圍在碗旁邊的小貓清理,喻歸盯得特別精神,彷彿看不夠似的。
“砰!”一塊石頭砸了過來,小貓頓時鳥驚魚散的逃了,只有貓媽媽豎起背上的毛,嗓子裡發出尖銳的威脅,向他們扔石頭的那幾個小孩兒呲著獠牙。
“大狗二毛,不許欺負貓咪!”喻歸站在貓咪面前手臂大大張著,圓圓的杏仁眼瞪著那兩個搞惡作劇的小apha。
兩個小孩兒瞧著十一二歲的模樣,因為是apha,身高體型快要追上十八歲的喻歸。
大狗閑熱早早剃了個寸頭,二毛不一樣,他是寧漁村最臭美的小apha,家裡的衣服比村長家的oega女兒還多,他陪大狗去縣裡剃頭自己也做了個潮流的發型,後面還有個小尾巴,喻歸當時看到了也特別喜歡。
大狗曬的黑了很多,表面看起來很陽光朝氣,可是說出的話卻讓喻歸氣紅了眼。
“不欺負貓咪那欺負你個傻子?”大狗發出惡劣的笑聲,“快滾開,別到時候又要哭著找外婆,欺負你個傻子我都嫌丟人。”
“笨豬。”二毛緊跟著接了一句,接著在大狗身邊發出讓人難堪的嘲笑。
“我才不會哭,我也不是傻子,外婆說過了,我只是心理比你們長的慢!”喻歸耷拉著嘴角,很明顯的不開心了,但還是很努力的跟人一而再的解釋。
喻歸不喜歡別人說他是傻子,明明外婆和醫生伯伯都說自己是最聰明的孩子,大狗和二毛不是好孩子,喜歡欺負貓咪還總是去別的村搶其他小朋友的零花錢,他才不會聽壞孩子說的話,外婆和伯伯說的才是對的!
想到此,喻歸的小胸脯挺的更高了。
大狗二毛相視一笑,又繼續他們永遠做不膩的惡作劇:“喻歸喻歸小烏龜,紅了眼睛當烏龜,縮到殼裡爬不出,只會嗚嗚哭哭哭……”
“寧漁村的小烏龜,他就姓喻名叫歸,腦子有病還愛哭,喜歡被人打屁股……”
喻歸聽他們又在大聲亂講編排自己的口水歌,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再開口說話已然能聽出哽咽:“你們是壞孩子,我以後不要跟你們玩了!”
“啊嗚——哭嘍哭嘍——傻子哭嘍——”大狗二毛邊笑邊跑,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豆大的淚珠盛滿了眼眶,終於還是流了下來,順著臉頰滑到下巴,滴到布滿灰塵的土地裡。
喻歸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壓抑的抽泣聲聽著讓人心疼,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喻歸蹲坐在樹後面,把臉埋進膝蓋裡,喉間隔幾秒發出聲突兀的哭嗝,在榕樹的襯託下那具孱弱消瘦的身影顯得更加孤獨可憐。
“喵——”
一聲充滿安慰的叫聲,喻歸抬起又濕又紅的眼睛愣怔的看著自己面前坐姿優雅的貓咪。
“喵——”
貓媽媽又輕叫一聲,柔軟的紅舌溫柔地舔舐喻歸露出的腳踝,還把頭往喻歸小腿上蹭。
喻歸笑了,他把貓媽媽抱到懷裡,細長白皙的手指順著貓咪的頭頂往背上來回撫摸,不多時貓咪就發出舒服的哼哼。
“外婆說了,我,我是大哥哥,要讓著他們,所以我不會跟他們生氣了……”喻歸抱著懷裡的貓咪紅著眼睛小聲說,好像在告訴貓咪自己是個大孩子了,理應這樣做,也好像在提醒自己外婆當時說過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