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也是有自尊心的。
尤其楊梅和許慶這一輩人,勞動了一輩子,無法接受自己成了“吃白食”的人。
傅庭洲:“我以前住的地方,樓上有一家老人,家裡也不缺錢,但會出去撿礦泉水瓶和紙箱,把樓道都堆滿了。”
許維:“忙了一輩子,閑不下來了。”
這時候還不到下午四點,許維也不急著回去,他和傅庭洲沿著江邊行走,沿路能看到不少老人坐在長椅上打牌,又或者是蹲在地上下象棋。
偶爾能看到幾個學生——大概是逃學回來了。
雖然老城區的面貌老舊,但江邊修整得卻很好。
“其實這兒養老還不錯。”許維中肯地說,“就是街道太窄,老城區紅綠燈裝得也不多,不太安全。”
“不過我離養老還久。”許維,“到時候再說吧。”
他喜歡方便,越往後快遞業越發達,那麼到時候去哪兒,其實都差不多。
但養老這種事,現在顯然不在許維的計劃清單裡。
留在平峻縣的這幾天,許維到飯點就回家吃飯——也總會帶著傅庭洲。
上午和下午的空閑時間,他和傅庭洲就在平峻縣裡走一走,或者去附近爬山。
平峻縣附近只有一座山能被稱為景區,其它山頭連路都是土路,石板都沒有鋪設。
而唯一的景區實際上可供參觀的地方只有一座廟。
雖然不大,但香火鼎盛,當地人都覺得這座廟很靈,每天都有人去許願,也有人去還願,但問他們廟裡供著誰——問十個人上香磕頭的,九個不知道。
許維也去湊了個熱鬧,上香後和傅庭洲分別去抽了根簽。
許維抽了根上簽,傅庭洲抽了根下簽。
幾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臨走前一天,許維這才帶著楊梅和許慶去看新房。
晚上吃完飯後,他讓許慶先不急著收拾碗筷。
“我有件事要跟你們說。”許維坐在椅子上,表情十分嚴肅,“你們要先保證不生氣。”
大概是回來這麼久,許維從沒這麼嚴肅過,楊梅和許慶都有些緊張,楊梅在沉默幾秒後甚至在看了幾眼傅庭洲後小聲說:“犯法的事咱可不能做呀。”
許維沒憋住,笑道:“不犯法,怎麼可能犯法。”
“咱們出去吧,到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楊梅和許慶互看一眼,他們覺得自己應該義正詞嚴的讓許維把話說清楚,但實在沒什麼底氣,只能茫然又緊張的和許維走出去。
許維攔車的時候,兩口子更緊張了。
“這是要哪兒啊?”楊梅忐忑道。
還是傅庭洲安慰道:“他只是在開玩笑,沒什麼大事。”
楊梅感激地朝傅庭洲笑笑。
經過幾天的相處,楊梅認定傅庭洲是個靠譜的人。
傅庭洲幾乎完美符合長輩對晚輩的要求,溫和禮貌,體貼又帶著不誇張的客氣,成熟又不太世俗,楊梅才和他相處幾天,小傅兩個字已經喊得很順口了。
計程車把他們載到了河對面,停在了小區門口。
“來這兒幹啥?”楊梅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她還是下意識地說,“我們又沒有親戚在裡頭!”
這個小區楊梅和許慶是瞭解的,開盤的時候就是平峻縣價格最高的小區。
並且號稱自己是三線六區裡最好的高階小區,物業都是全省最好的物業公司。
甚至小區還帶了一個小公園,能讓住戶散步遛狗,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也足夠大。
綠化也確實是整個縣城最好的。
楊梅和許慶像是誤入了另一個空間,他們被許維推著走進小區,兩個年齡加起來幾乎要過百的人縮在一起,看起來惶然無措,甚至叫人覺得可憐。
他們偶爾會從小區門口路過,卻不會覺得自己和這樣的小區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