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語出驚人:“叔叔感冒不要哭,看了醫生很快會好的。”
小家夥都看出來他哭過,謝寄耳根發燙,敷衍幾句結束通話電話,餘田生還在旁邊笑,他面無表情地盯他一眼。
“沒哭沒哭。”餘田生憋著笑,“哭又沒什麼,我也哭了,你沒看到。”
謝寄無話可說。
一天三頓年夜飯,不過這一頓才算吃上。
飯菜已經有些涼,謝寄倒也不在乎,低頭認真吃菜,視線總會不小心掃到戒指。
他也從沒戴過戒指,異物感太強,他想不注意都難。
“戒指,”他想了想,開口,“我可能還是會摘下來。”
餘田生停下筷子,語氣都跟著緊張起來:“怎麼了,你不願意?”
謝寄沒抬頭:“不是。不習慣,也不方便。”
別人的目光他都可以不介意,但徐寒芳看到戒指估計會瘋得更厲害。她已經沒幾天活頭,他不想再刺激她。
餘田生懂他的意思,放下心笑道:“沒事,我還以為不願意。不方便就摘下來。先吃飯,再涼就不好吃了。”
謝寄卻抬頭看過來,問他:“你買的不是兩枚戒指?”
“是兩枚啊。怎麼了?”
謝寄往旁邊看,沒看到戒指盒,餘田生反應過來,起身去衣帽架取脫下的外套。絨盒在口袋裡放著,他拿出遞給謝寄。
“這裡。兩個戒指一樣,我的大點。”
謝寄沒說話,把盒子開啟,裡面果然是跟他手上一樣的戒指,他拿出來看了看。
餘田生莫名開始緊張,控制著呼吸,緊緊盯著謝寄的手,謝寄突然朝他伸手,他頭皮頓時像過了一層電,猶豫著把手遞過去。
他遞的是右手,見謝寄看他,忙又改成左手遞過去。
謝寄將那枚戒指推進無名指上。
戒指沒多重,卻又沉甸甸的,壓在餘田生心髒上。
謝寄沒有馬上鬆手,抬起眼看著餘田生,緩慢開口:“戒指是你買的,我會理解為你是自願……”
餘田生笑:“自願,當然是自願,這還能不自願啊?”
“我的意思是,戴上了就不要摘,我想看你一直戴著。”
謝寄說著,眼圈又有點泛紅,他停了一會兒,似乎終於組織好語言才繼續,卻沒有看人。
“但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哪天我的心髒不能繼續工作了,你記得把你這枚戒指和我的放一起,留給我。”
今天過年,又是餘田生送戒指的日子,按理不該說這些,但既然生老病死貧窮富貴都不介意,生死這道人生課,他們總要面對。
謝寄抓緊那根手指,像是某種約定一樣,然後放開。
餘田生表情凝了一瞬,剛才還說自己哭過,這下才是真的鼻腔酸澀眼底潮濕。
但他不能哭,於是扯出笑來,裝腔作勢地責怪道:“過年呢,別亂說話。戒指我當然會一直戴著,誰搶都不給。”
他故意胡謅,謝寄勉強被逗笑,問他:“這東西有人搶?”
“有。你別小看,也值不少錢呢。”餘田生演得起勁,“不說別人,諾曼看什麼都新奇,他要看到了肯定要,我就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