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寄獨自在看到背影的地方沿著追出去的方向來回走了很多遍,因此引來許多人側目,最終驚動了沈伽。
“聽說你在這裡苦苦守候我的出現?”沈伽突然現身,故作傷感地揶揄,“傳言中我甩了你,但你痴心不改,我只好過來跟你再續情緣……”
謝寄被逗笑,無奈解釋:“我在找別人的‘情緣’。”
沈伽訝然:“那天你追出去的那個?”
“是。”
謝寄為自己這種大海撈針似的愚蠢做法略覺羞愧,更為自己心裡想要個明白的執念難堪。
其實不管餘田生跟趙小荷是在什麼時候搞到一起,結果都再清楚不過,孩子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所以他這個執念實在有點自取其辱。
但不甘心就是不甘心,如果心髒能負荷的東西有限,謝寄希望至少不是恨。
沈伽沒有問太多,反而主動提出幫忙,表示如果謝寄要找的人是校友,她有辦法找到這個人。
然而在麻煩沈伽之前,他們在食堂吃飯時,一道熟悉又遙遠的聲音帶著十二分驚喜在謝寄耳邊乍然響起。
“小謝寄?”
還是十幾年前的稱呼,謝寄心髒驟然收縮,下意識屏住呼吸,然後轉過頭,猝然對上一張陽光和煦的笑臉。
“真的是你!小謝寄,啊不,不能再這麼叫你。謝寄你怎麼在這?”
趙小荷幾乎眉飛色舞,絲毫沒有因為時空或者別的什麼而表現出一點忸怩,相比之下,謝寄的遲疑就顯得太見外了。
“不記得我了?”趙小荷微微皺眉,“我是……”
謝寄從椅子上起身,跟趙小荷面對面站著。
他極力掩飾內心潮水湧動般的情緒,然而開口時聲音卻異常緊繃,因而聽起來生硬又怪異。
“我記得,趙小荷。”
趙小荷愣了一秒,笑著伸出手在謝寄胳膊上碰了碰。他長大了,從前搓他頭發的動作她已經做不到。
“好久不見,真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你,剛才我還猶豫要不要過來問,還好我來了。”她的視線往沈伽身上落了一瞬,笑問,“她是?”
沈伽饒有興致地起身:“女朋友。”
謝寄同時道:“朋友。”
趙小荷一臉長輩看晚輩似的慈愛的笑,朝沈伽伸出手,兩人握了握。
她說:“我跟謝寄認識很多年,他在我記憶裡一直是個小孩,不過他變得不多,還是那麼好看,也還是不太愛講話的樣子。”
沈伽挑眉,從善如流道:“我認識他幾個月,成功從相親物件變成了‘朋友’。”
謝寄早習慣了沈伽的調侃,並不糾正。
沈伽告辭離開,趙小荷問謝寄有沒有時間,晚上請他吃飯,他當然沒有說他已經為她特意滯留好幾天。
謝寄在咖啡館處理一下午郵件,天黑前上了趙小荷的車。
她開一輛豐田越野,會抱怨臨車道的人壓線,也會在半路降下車窗準備抽煙,卻因為意識到謝寄的存在又馬上把煙放回去。
她變了很多,比過去胖一點,臉上有了細紋,氣質卻更成熟從容。
但也有些東西一直沒變,言行細節裡她給謝寄的感覺還是以前的大姐做派。
路上他們聊得不多,趙小荷知道謝寄做過手術,關心他手術後的恢複情況,也問到他現在的工作,只是關於她自己,謝寄沒問她就一直沒有主動提起。
半小時車程,趙小荷把車停在路邊,領著謝寄穿過街道,來到一所幼兒園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