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半看得很快,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東西,餘田生心裡也七七八八有底了。
溫妮宣佈任務結束,她要先去一趟洗手間,交代餘田生跟謝寄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疏漏。
謝寄到底沒有逞強,已經把外套穿上了。他比餘田生高幾公分,體型上除了瘦點肩寬卻在,所以衣服竟也沒覺得不合身。
只是別扭。
謝寄幹脆把眼睛耳朵都關起來,眼不見心不煩。
餘田生離了兩三米遠站著。這幾個月陸續見過幾面,這還是第一次他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看他觀察他。
十七八歲的謝寄非常討厭餘田生把他當小孩,現在他終於不再是小孩了,他卻還是從他身上看出過去的影子。
瘦,蒼白,冷漠又倔強,別說生人勿近,熟人也一樣很難靠近。
餘田生不合時宜地想起趙小荷。
如果說趙小荷是註定高飛的鳳凰,現在的謝寄就是遙遠天邊閃著寒光的明星。
此明星非彼明星,他自嘲地想,趙小海也喜歡明星,但師父比徒弟到底還是多些眼光。
正胡亂想,視線卻突然對上那雙冷星一樣的眼睛,餘田生頭皮發麻,慌忙低頭看手機,餘光裡謝寄扭頭走開了。
秦溫妮終於回來,大概補了妝,一改剛才的疲憊,笑著問餘田生:“田生哥,隔壁今天搞傢俱展,我們要不要去看一眼找找感覺?”
餘田生自然是沒什麼意見,而且說起來鐘小姐那房子裡的幾大傢俱還沒有最終定下來,今天正好可以看看。
他們於是又去隔壁場館。傢俱品類豐富,大到整體櫥櫃,小到桌椅板凳,款式很多,應有盡有。
溫妮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一會兒在沙發上坐坐,一會兒又到搖椅裡晃晃,梳妝臺的鏡子也湊過去照照,感嘆現在的傢俱設計太人性化,讓她這個暫時沒有換房需求的人都忍不住想換房了。
“對了,”她問謝寄,“蕭睿上次說你把原來的房子賣了,找到合適的了嗎?”
謝寄腳步沒停,回溫妮:“還在看。”
溫妮回頭找餘田生,卻見他蹲在臥室展示區的一張床邊不知道研究什麼,便走過去問他:“田生哥你要買床嗎?”
餘田生起身摁了摁床墊,幹脆又坐上去壓了壓,笑著說:“我不買,給客戶看。你們說睡眠質量不好的人用什麼樣的床墊好啊?”
溫妮挑眉,把問題丟給謝寄:“田生哥問你呢。你睡眠不好,應該深有體會。”
謝寄垂著眼睫,沒什麼情緒道:“信賴床墊還不如信賴藥。藥效好哪裡都睡得著。”
餘田生沒抬頭,但他知道謝寄這話分明是說給他聽,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謝寄過去失眠的原因。
不過謝寄說的也不全對,別人不是他,或許沒有他那些煩惱,一張好的床和床墊還是能增加相當的舒適度。
餘田生不打算說服誰,從床上起來,跟在謝寄溫妮身後走馬觀花地逛完整個場館,什麼話都沒再說。
走到大門外,熱浪迎面而來,餘田生也覺得暖和多了,拿手機看了眼時間,十分客氣地提出請他們吃飯。
謝寄卻馬上拒絕了:“我還有事,溫妮你……”
秦溫妮把外套脫下來拿在手裡,跟餘田生道歉:“不好意思田生哥,我下午也有約,時間來不及。下次你再請我吃飯吧,我保證赴約,而且我還想吃你做的飯。”
“好,等你有時間,我再請你。”
餘田生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有事,也不勉強,又客氣了幾句就道別離開,他回到皮卡上,看到謝寄上車的背影,才想起來他的外套還在他身上。
一件舊衣服,希望謝寄不要丟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