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來不及想,就見謝寄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說,轉身進門還啪嗒落了鎖。
哎,餘田生嘆氣,不過旁敲側擊還是有必要的,小鬼聽得懂就不會走上歪路。
至於他問心髒病能喜歡誰,餘田生想等他上學了世界大了見得人多了自然就會知道。
距離開學還有八天。
餘田生在倒數,謝寄也在倒數。
謝寄很矛盾,情感上希望時間慢一點,但理智上他覺得越快上學越好,那樣他的秘密就少一分暴露的風險。
他不知道餘田生突然說起“男的喜歡男的”這種話是因為什麼,到底是真有其事,或者只是借題發揮,但有一點他已經很清楚。
餘田生不接受這種感情,把男與男的愛情定義為有病。
並且他認為“沒有愛上男的”的他很乖。
每一句話看似隨口而出,實際上都是有意在給謝寄打預防針。
只可惜,已經得了的“病”,預防針只是徒勞。
太陽已經偏西,謝寄練完今天的字,到陽臺上坐著逗一會兒魚,又抽一會煙,有種隱秘的肆無忌憚的快感。
最近餘田生很忙,中午還是會回家,但晚上要麼很晚才回,要麼幹脆就在辦公室裡過夜。
他說王慧懷孕已經不值班了,新招的人還沒有適應工作,他成了金地物業的頂樑柱。
謝寄盡量不去細想他的這些話裡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因為與其猜測餘田生疏遠他的動機,他更討厭對方侮辱他的智商。
他有王慧的微信,況且又離得近,所以只要他想,什麼謊言都一戳就破。
餘田生值夜班的第四天,疾風驟雨,街道被淹,雨水倒灌,金地豪庭因為地勢原因積水很深,林木傾倒,車庫受損,一時間維修工作壓身。
中午餘田生抽空回家洗澡,謝寄在茶幾邊看小魚玩耍,他給它們挪了地方,小東西對燈光很敏感,總是貼在魚缸壁上往外看。
看到餘田生手機在一旁閃燈,謝寄也彷彿光敏感,餘光不自覺地飄過去。
資訊來自陳光明。
陽光普照:“……說了這錢你不用管,怎麼這麼犟又打過來,我又要給你轉……”
陽光普照:“……我讓人找房子了,一房一廳很多,你們還是兩房好吧,貴點就貴點……”
陽光普照:“……徐小姐的人找了我兩次,我都讓他們直接跟你溝通,我就不插手了……”
螢幕暗下去,洗手間的門也很快開啟,謝寄目光掠過去,就見餘田生穿戴整齊地出來。
他之前就不會這麼整齊,因為嫌熱,總是光著上身,他自己毫不在意,卻會讓謝寄有意無意變成斜視。
餘田生身材很好,絕對不胖,但也絕不瘦弱,從事的工作讓他肌肉勻稱緊實,線條恰到好處。
謝寄遐想的是他後腰的兩個窩,以前在餘莊河玩水沒有發現,後來不知怎麼突然看到就再忘不掉。
他覺得那是餘田生身上最好看的地方。
但餘田生有意把它們藏起來了,也許是因為“預防針”或者那個什麼徐小姐。
趙小姐萬小姐徐小姐,他的生活裡來來去去無數女人。
謝寄把魚缸搬回陽臺。暴風雨過去,會有一段陽光明媚的日子。
他希望開學後他能做個正常人。
餘田生過來問謝寄中午想吃什麼,謝寄問小魚想吃什麼,小魚不答,他回餘田生隨便。
“做個炒飯吧,有雞蛋火腿,放點青菜。”餘田生自說自話,“要不要給你做個湯,冰箱裡應該還有肉沫。”
隨便。什麼都隨便。
炒飯很硬,肉沫湯油膩,但隨便,謝寄懶得為這些事情分一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