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我們會有電話回訪……如果有任何不適請及時就診……”
餘田生忙不疊答複和道謝:“最近辛苦你們了,感謝!”
護士收起宣教本,一改剛才的一本正經,拿出手機問謝寄:“不好意思,我能跟你合影嗎?”
謝寄不是很理解:“拍照嗎?”
“對,不過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護士年紀也不大,微微紅著臉小聲解釋,“工作不允許,但我覺得你好帥。”
餘田生有些緊張,怕護士說出別的來,忙替謝寄拒絕:“對不起他不喜歡拍照……”
謝寄卻從床上起來,拉了拉衣服,跟護士站到一起,對餘田生說:“拍一張吧,拍好點。”
護士臉色緋紅,餘田生接過她的手機拍下畫面,還回去時還半玩笑半認真地叮囑:“個人隱私請勿外傳。”
“不會不會,”護士笑道,“我自己收藏。”
從醫院出來,陳光明已經在路邊等了,他有車,主動過來做司機。
謝寄上了後座,餘田生坐進副駕,一路上他們都在聊案情的事,律師那邊推進很快,賠償也跟犯人家屬談妥,後面就等塵埃落定。
“賠償是他老婆出嗎?”謝寄插入一句。
陳光明從內視鏡裡對他笑笑,說:“只能是她。雖然聽說他們也在走離婚程式,但賠償肯定還是共同承擔。”
謝寄沒說話了。
餘田生從副駕駛扭頭看他,安慰說:“你是不是覺得不公平?這錢應該由那個人渣賠,但你也幫了葉姐,他們本就是夫妻,共同承擔合情合理。”
“小魚說得沒錯。”陳光明附和,“小孩子就是心軟。要我說沒讓他們賠得底褲都不剩就已經很仁慈了。”
謝寄倒不是心軟,而是想到那個叫圖圖的小女孩,父母離婚,賠償過後家庭經濟肯定大受影響,她的童年大概也會陰雨綿綿。
陳光明把他們送到家樓下就走了,餘田生提著大包小包,跟在謝寄身後慢慢上樓。
時隔一個月,謝寄終於又回家了,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他甚至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餘田生去收拾東西,又拿來毛巾讓謝寄擦手,但謝寄拒絕這種重症病患般的照顧方式,自己去洗手間洗手,然後去陽臺看小魚。
兩條魚都長大了些,尤其蝴蝶尾巴的那條,體型已經明顯比另一條大了一號,而且看起來也強勢很多,丟進去的魚食它搶得又快又狠。
謝寄有些同情那條不再胖的胖魚,找來東西撥了撥它,小聲問最近他不在它是不是盡遭欺負了,小胖魚卻理也不不理地掉頭遊開。
餘田生在客廳裡問謝寄:“我看這倆小東西還能長,要不要換個大點的魚缸?再多買幾條放進去,熱鬧。”
但謝寄認定的只有這兩條而已。
“隨你。”他選擇妥協。
謝寄又趴到欄杆上看小貓,但不走運,貓媽媽跟貓寶寶都不在,就連他那會兒拿下去團成窩的衣服也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人清理。
他回到沙發坐下,餘田生正好給他拿來要吃的藥,半手掌的花花綠綠,他仰脖子一口吞下去了。
吃的人沒反應,看的人倒苦得直皺眉,心疼道:“吃這麼多藥肚子都飽了,難怪吃不下飯。”
謝寄笑說:“那我不吃了,早吃夠了。”
餘田生卻又急了:“那怎麼行!你這些藥醫生說了一定要按時按量,下次複查再看要不要減量。你可別自己偷偷減了。”
“我沒那麼想,你還提醒我。”謝寄無奈,想了想問他,“你不回去上班嗎?”
請假一個月,萬經理確實夠照顧了。
餘田生卻說:“不急,我跟經理請假到下個月中你複查後再去。”
謝寄不是不明白,他就是擔心他一個人在家。但他終歸是要一個人的,早一點晚一點沒什麼差別。
“你上班吧,我可以照顧自己。”謝寄說,“你老在家,我擔心房租要交不起了。”
餘田生在臥室裡,正把幹淨衣服收回衣櫃,病例也打算收進抽屜裡,但謝寄在客廳喊住他。
“病例先別收,我等下想看看。”
謝寄大概怕他發現他的秘密,他其實也想過當面問他抽煙的事,可又擔心小鬼生氣激動,就決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餘田生關好衣櫃門出來,接起剛才的話:“房租又不貴,而且我們還有點積蓄,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