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汗流浹背,躲進洗手間裡,對著鏡子拍拍臉,心說讓你臉紅讓你心虛,接個電話能怎麼樣?
好在等他出來,謝寄跟忘了這事一樣,隻字不提。
過兩天病房裡又來了客人,葉姐領著孩子來看謝寄,王慧陪同。
這還是自除夕那天後,葉姐第一次出現。
雖然她不是直接傷害謝寄的人,但餘田生對她這個兇手家屬還是有點意見,也偷偷替謝寄不值,為了這個人都差點丟了命,人家連面都不露。
所以當王慧把花和果籃放到床頭櫃上時,餘田生冷淡拒絕了,說:“他不愛吃水果,花也容易過敏,等下拿回去吧。”
王慧還是把東西放下,對餘田生努嘴,他才抿嘴不說話了。
小女孩兒歪在她媽肩膀上,怯生生看著謝寄,葉姐借女兒的口吻開口:“圖圖,你問哥哥好些了沒。”
“哥哥……”小女孩兒奶聲奶氣,說話不太清楚,“你,你好啊?”
葉姐糾正她:“是問哥哥好些了沒……”
謝寄不想她為難孩子,回道:“我很好,你好啊?”
餘田生心裡生氣,被踹還不算,又開那麼大個刀口,能好到哪裡去。
葉姐突然抱著女兒朝謝寄鞠躬,把餘田生驚得手忙腳亂又氣又急:“你說話就說話,鞠躬幹嘛,他一個小孩子,你這不是折煞他嘛。”
王慧也說:“葉小姐,你不是有話跟他們講嗎?直接說正事吧,長話短說,病人還要休息。”
葉姐低下頭,似乎做了一點心理建設,才又抬起頭來,紅鼻子紅眼睛地看看餘田生又看謝寄,支吾道:“我,我也報警了,把他打我還有賭博的證據,都交給警察了。”
“葉小姐婆家天天守著,她也是費了勁兒才把資料交過去。”王慧幫著解釋,“那些證據夠那男的蹲好幾年了。”
餘田生扭頭看謝寄,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心領神會。
這個葉姐還不算沒救。
葉姐接著又說:“我提交離婚申請了。以前不敢提,那天要不是小哥哥,我估計還是白挨一頓打。謝謝你,真的,感謝!別的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是你救了我,各方面都是。”
葉姐聲音哽咽,眼淚吧嗒掉下來,一激動又要鞠躬,行到一半又生硬頓住,破涕為笑:“對不起啊,我忘了……”
王慧適時打圓場:“葉小姐是真心誠意,今天也是她主動聯系我請我幫忙,我才找藉口上門帶她出來,她婆家那些人太麻煩了。”
葉姐就是來道歉的,還主動提了賠償,餘田生不想在病房裡討論這個,況且陳光明幫忙請了律師,一切都由律師代理。
等葉姐離開,王慧又多待了一會兒,跟謝寄說說話,最後讓餘田生送送她。
王慧難得正經,提醒餘田生那天的事已經被傳開了,業主群裡有人發影片。
“我們看到也只能提醒,”她有些擔心,“但防不住人傢俬下亂傳,萬一再添油加醋編造點什麼,對你弟可能影響不好。”
餘田生聽得心裡直往下墜。
前幾天為了證據,陳光明到處找影片,現在影片到處飛,不知道跟那兩份影片是不是一樣。
“你看到影片了嗎?”他問王慧。
“我有,看到就順手存了一份。”王慧拿出手機轉給他,“我能存別人也能存,還有一個就是,就怕那天拍影片的人還有很多。”
餘田生看完了,確定這個影片也是手機拍的,視角不一樣,但內容差不多。
不說謝寄受的苦,這個影片裡他竭力一撲的樣子確實有點震撼。
餘田生送完王慧,轉頭就給陳光明打電話,聽到對方忙線中只好先掛了。
回到病房,謝寄又睡著了。
住院這些天他都是這種狀態,說一會兒話就累,睡一會兒又醒,關鍵睡著了還一直冒虛汗,頭發衣服都能打濕。
餘田生小心翼翼擦汗換衣服,正忙著,陳光明推門進來。
餘田生順手拉被子把謝寄蓋好,他動作太倉促,把陳光明都看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