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總,您也早點回家休息。”
麗莎出去,細心地帶上門。
謝寄轉動椅子起身,走到窗戶邊站定。
這裡是三十六層。視野毫無遮擋,不遠處是一條河,河這邊高樓林立霓虹閃爍,河對岸卻是一片老舊社群,完美掩映在重重樹木後面。
河面上燈光墜入水裡,成了點點繁星,似真似幻。
謝寄的記憶裡也有一條河。
河流狹長彎曲,河水常年清澈見底,水草魚蝦隨水流飄蕩,孩子們在河裡盡情玩鬧嬉鬧,聲音直沖雲霄,把藏身蘆草裡的白鷺驚得掠空而起。
水流聲彷彿近在耳邊,但凝神再聽卻是手機鈴聲。
謝寄回神走回桌前,電話是徐寒芳打來的,他皺眉,在椅子上坐下才接起。
“媽,您找我?”
徐寒芳在那頭笑:“哪是我找你。是外婆,她怪我把你鎖在公司了。老人家就是愛操心。你下班了嗎?”
謝寄靠到椅子上,右手撫到胸口,道:“剛忙完,準備回去了。”
“不用那麼著急,你才回來,需要時間適應,有些事你也可以適當的交給別人……”
“媽,我知道怎麼做。”
謝寄獨立慣了,不習慣聽徐寒芳教他做事。
或者說,他現在做的這些,徐寒芳也並沒有給他太多的選擇。所以她的建議沒有意義。
徐寒芳好歹懂得收斂,說了幾句就把電話轉給外婆。
老太太不同女兒,關心的只有謝寄的身體狀況,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休息。
“都有的外婆,我會照顧自己。”
相比徐寒芳,謝寄對外婆還是多一點耐心。
他默默聽她絮叨,從她又畫了什麼畫,到她又給他準備了什麼吃的。
她似乎仍然他當成喜愛零食的小孩子。
“……你這麼忙,都沒有時間回來陪陪外婆,我剛還把你媽罵了一頓,什麼工作比兒子還重要……”
“你聽你聽,外婆又來了。”徐寒芳把電話搶了過去,叮囑謝寄,“這個週六記得回來吃飯。”
週六是徐寒芳生日,五十壽辰,她過膩了熱鬧,今年堅持低調慶生,只打算一家人安靜吃頓飯。
謝寄是徐寒芳唯一的親兒子,盡管不論是從心理上感情上,還是從母子相處的時間上,他們都算不上親密,但他沒有不到場的理由。
“知道了媽。”
通話結束後,謝寄又坐了一會兒,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他才起身下樓開車。
春雨淅淅瀝瀝,隱約能聽到遠處的雷聲。
本來是想回家的,但開到半路謝寄改了主意,找地方掉頭開往另一個方向。
半小時後開進一個老小區。
這地方他來過幾次,每次都是差不多這個時間,每次也就這樣坐著。
小區裡已經沒什麼走動的人,樓上亮著的窗戶也漸次變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