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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家
黎知遙的原生家庭一直不能用健康美滿等字眼來形容。從他記事起就罹患雙相情感障礙的母親,不喜出門,也不愛管家,抑鬱期時常獨自呆在拉緊窗簾的房間裡,有時連飯也不吃。而到躁狂期,又異於常人的興高采烈,一出門就一整天不著家。不管是抑鬱時還是躁狂時,黎知遙都幾乎見不到母親。
而父親,沉默寡言,喜怒無常,將自己事業上的失意和對家庭的不滿發洩在幼子身上。黎知遙讀高中前,身上經常遍佈傷痕,都是父親在醉酒和盛怒後留下的痕跡。升上高中後,由於體格和身形逐漸有了優勢,他有了足夠的力氣反抗父親的暴虐,這才逃離了被打的日常。
缺位的母親和暴躁的父親,長久的沉默和突然的疼痛,就是他對家的全部認知。
在十六歲之前,黎知遙一直不知道正常的家庭關系應當是怎樣的。
因為他沒有經歷過。
對父母突然的離去,他沒有感到排山倒海般的難過,也沒有刻骨銘心的疼痛,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是淡漠地接受了。
坐在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家裡時,他仔細聆聽著樓上走動發出的聲響,聽著隔壁鄰居家中傳來的炒菜聲,看著漆成墨綠色的牆面,一直呆坐到深夜。
葬禮上來的人不多,父母並不是人緣很好的人,除了經常往來的幾家鄰居,和父親在職場上的幾個好友之外,便再沒有往來的人了。父母早年是私奔結婚的,雙方的親戚關系早就斷絕了,十幾年了,已經找不到聯系的方法,黎知遙也沒有費心去找。
他想,葬禮越簡單越好。
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方予寧找到他家,說她是母親過去的好友。
黎知遙開門時非常警惕,因為以前從來沒見到母親與任何人往來親密。
但方予寧一身肅穆的黑色喪服,臉上悲痛的神情看起來並不像是在騙人。她身後站著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個頭不算很高,十一二歲的樣子,雙眼澄澈明亮。
黎知遙帶他們去母親的墓前祭拜,那天天氣很晴朗,墓園裡人並不多,他們沿著小道拾級而上,在母親的墓前停下。方予寧一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就泣不成聲。黎知遙自覺地轉過身不去看,在稍遠處站著,給她們留了些說悄悄話的空間。
小男孩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他沒注意到。再一次看到那雙明亮漂亮的眼睛時,他手上已經拿了一束淡藍色的花,不緊不慢地走到黎知遙面前,將花放在他手上。
黎知遙有些震驚地說:“給……我的?”
男孩點點頭:“這是飛燕草,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