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蔣未明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將耳朵貼在了門口。
“當初你就不應該叫祁憑回去。”女人責怪道,“如果把他留下來,等蔣未明進入集團,就是攤爛泥都能扶上去。”
“現在他哪哪都比不過別人,連喬家那個吊兒郎當的小孩都比不上。”她恨鐵不成鋼道。
男人聲音低沉,因為她的牛角尖有些無奈,“走都走了,能有什麼辦法。”
女人怨懟道:“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
蔣未明站在門外,眼神陰鷙,額上青筋直跳,齒間只有兩個字在來回打轉。
祁憑。
又是他。
他們嘴裡的祁憑才思敏捷,優秀到無人能比,幾乎全能。
可如果從出生起,他就和他享受著一樣的資源,站在同樣的起跑線呢?
憑什麼,他原本的人生要被祁憑打斷?
怨恨像藤蔓,在心裡紮根,穿破胸膛,纏繞著他的全身,又化作無盡養料反哺著。
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落差感鋪天蓋地的向他襲來,恍惚間他忘了今夕是何年何月,也忘了自己是如何逃回房間。
他站在屋子裡,忽然驚覺這裡也有祁憑生活過的痕跡。
憑什麼!
他拿起椅子瘋狂砸著牆面,所能視目的一切物品都變成了他發洩怒火的牽連品。
被貶低的不甘像一座山。
它牢牢的壓在他身上,只要他贏不了祁憑,就永遠矮他一頭。
憑什麼?
憑什麼所有他渴望的目光都停駐在他身上?
憑什麼。
蔣未明的眼神像是一個虎視眈眈的獵手,肆無忌憚的目光像是要在他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哪怕以他最看不起的方式。
祁憑幹脆道:“我欠了你,是,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要我怎麼還,我都沒有異議,如果你想要這個名字,明天我就能去派出所改回來。
“名字算什麼?”蔣未明眼睛迸發著詭異的光亮,“你欠我的,怎麼能這麼簡單就過了?”
不知何時,祁憑已經遷就著這一筆賬,被他推到牆上。
蔣未明笑了笑,“祁憑,我要你心甘情願被我打一頓,哪怕進了手術室,你都得心甘情願的給我認了,我們一筆勾銷。”
他從前拿東西發洩對祁憑的恨,現在他要讓他首當其沖的承受。
和他認識了幾年,蔣未明一直都知道祁憑的自尊心極強,恐怕不會爽快的答應,他設想了要給他幾分鐘猶豫。
得意的笑意還沒掛在嘴上,就聽到面前人答。
“可以。”意料之外的回答,沒有什麼猶豫。
祁憑深深看著他,“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
他並不覺得在蔣家生活的幸福,也不懂蔣未明為什麼總把他視作競爭者,將自己放在被比較的客體。
但一碼歸一碼,他確實霸佔了他十幾年的人生。
即使這是他被動接受的,但欠下來的,還是他欠的。
等他還完了他無處安放的恨,蔣未明也就沒有理由可以接近南葵了。
回應他的是蔣未明不由分說落下來的拳頭,他第一拳是落在了他的腹部,幹脆利落。
祁憑悶哼了聲。
從離開蔣家以後就沒有過什麼皮肉傷,這樣一看還真覺得有些狼狽。
沒有給他喘息調整的空間,蔣未明下一拳如疾風驟雨般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