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瘟疫,多少大夫都束手無策,所以即便穆尋州知道孫顏寫出藥方的可能性不大,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渺茫的機會,又回想起到這裡以來孫顏給他的諸多助力和寬慰,一時沒忍住將孫顏摟入懷中,動情道:“顏顏,遇到你真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自從穆尋州恢複記憶後,兩人就再沒有像這樣親密過,這一抱也讓孫顏心中安穩,她回抱住他,聽見男人的話,苦澀一笑,心道:應該說這一世是我上一世修來的福分。
等馬車停在郡守府,穆尋州一下馬車就往書房走,與等候已久的幕僚商量接下來的事,而孫顏則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進院子,就有侍女上前來幫她寬衣燻除熱的藥草,然後繼續服侍著她沐浴更衣挽發。
孫顏一身清爽的躺在軟塌上,在這個城裡百姓食不果腹的時候,吃著洗淨的水果和精緻的糕點,目光掃過私下垂手站立的侍女。回想起上一世這個時候自己還滿身熱瘡躺在爛水裡發臭等死,心中升起一股快意。
瞧,權勢地位是那麼好用。
哪怕在這樣水生火熱的災區裡,她都能有成群的侍女服侍,有精緻不絕的吃食與衣服首飾。
一個邊緣郡城尚且如此,那千金不過流水的京城,又會是什麼樣?
只要再等一個月……
想到這,孫顏再度撫上胸前的荷包。
卻摸了一片平坦。
另一頭,一隻木釵穿著一個精緻小巧的荷包,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穿過郡守府的堵堵高牆走廊,最後躥入夜空。
半個時辰後,荷包擺到了姜予的桌上。
奇生變回長劍模樣,鋤在桌上邀功:“這個荷包那女人一刻不離身,我還是好不容易蹲到她洗澡的時候把這玩意偷回來的,你答應我的事情呢?趕緊的。”
姜予一邊開啟荷包取出裡面的紙張看,一邊抬手對著立著的長劍遙遙一點。
右手手腕上的紅繩再度亮起,陌生的力量從紅繩上湧出,試圖阻止姜予的動作。僵持片刻後,那力量終於無奈的退讓,縮回紅繩中。
一道白光從姜予指尖飛到長劍上,光芒迅速將長劍包裹,光影中長劍的形狀模糊變形,等白光散去時,長劍已經變作了一個八九歲的男童。
男孩長得白淨漂亮,臉上還有些許嬰兒肥,一頭烏黑的長發順從的散落肩頭,一身精緻合體的雪白錦衣,任誰看都像是一個小仙童。
男孩先是摸了摸臉,確認自己有了軟活的肉體,在桌上高興的挑了一下,然後迫不及待的跳下桌跑到一邊的鏡子旁仔細打量。
看到鏡子裡那張白淨精緻的臉,他愣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是自己被推進蛇坑前的模樣。
就在這時,屋外有人敲門。
姜予還在看藥方,頭也不抬:“進。”
進來的是之前負責去請大夫的夥計,他說姜予讓請的大夫都已經請到了,現在都在孟家的醫館診病。
“你去放出訊息,我們找到了老醫仙唯一的孫子,正在研究瘟疫藥方。”
聞言,夥計茫然的“啊”了一聲。
大應朝沒聽說有老醫仙這號人啊。
姜予面不改色繼續說:“老醫仙為人低調,診治不愛張揚因此名聲不顯,三十年前避世,是以百姓不知。再讓茶館的說書先生編幾段老醫仙救人的故事散發出去,活死人肉白骨,越厲害越好。”
夥計不理解但照做,然後提出疑問:“可是,我們去哪找人演老醫仙的孫子啊?”
姜予扭頭看向房間另一頭。
夥計跟著看過去,才發現那邊原來一直站著個雪衣的漂亮仙童。
男孩長相精緻,一看就是被家裡嬌生慣養的小郎君。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身上有一種違和感,兇兇的,另外感覺看久了眼睛好像有點痛。
奇生從重獲肉體的喜悅中冷靜下來,接觸到夥計恍然大悟的目光,他戒備的退了一步:“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