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哥老三不知道剛剛從哪喝完酒回來,顯然心情不錯,說完再沒看眼床榻上的妻子,悠哉悠哉往另一個屋子去了,沒多久那邊就傳來響亮的鼾聲。
這樣的鼾聲,響在原主孫么過去記憶裡的每一夜。
每一夜,只有鼾聲響起,她和母親才不用擔心再被折磨,才可以瑟縮著相擁在一起從對方身上汲取些許溫暖。
這鼾聲,猶如暴虐的猛獸,將她們困在名為家的牢獄。
“么……么……”男人激起徐氏心中的恐懼與恨意,同時也給她昏沉的腦海帶來片刻清醒,徐氏貼著懷中的女兒,用氣音說:“娘……攢了點,錢……就在,鋤頭下面……”
一個布包被塞進手心,女人睜著並不清明的眼,在模糊的光影裡看不清女兒的模樣,她微弱的嗚咽:“你,帶著……逃,逃吧……”
逃遠點。
逃遠遠的。
別再被抓回來了。
姜予抬頭看著她,看著這張蠟黃貧瘠的臉。
片刻後,她掀開厚重的被子下炕。
寒風呼呼,身上的衣服沒有半點避寒的功用,姜予輕輕吸口氣,不得不承認其實被子裡還是有點暖意。
徐氏無神的看著她走向牆角,一邊艱難的回頭看向垂著草蓆的門,生怕熟睡的男人發現這筆錢。
姜予握住鋤頭。
徐氏心中一定。
但她並沒有如徐氏所想挖開下面的泥土,而是握著差不多到她胸口的鋤頭,轉身走向被草蓆隔成兩個空間的另一間房。
“么……么?”女人不明白她的舉動,強撐著起身想問她,姜予卻走得比她視線轉動的還快。
不一會後,隔壁房屋響起一聲硬物撞擊肉體的聲音,隨後是許老三顯然被什麼堵住的哀嚎。
這樣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最後只剩硬物與肉體的撞擊聲,徐氏終於意識到什麼,渾身一震,她害怕許老三搶過鋤頭,更害怕許老三把鋤頭揮向女兒,用上最後的力氣爬了一下,最後連帶棉絮被子一起摔下炕。
她沒有力氣再爬動,只能看著那草蓆下空留的些許空間,祈禱么么不要出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硬物撞擊肉體的聲音也沒了。
姜予掀開草蓆走出來,衣服上還有被漸上的血點與肉沫,見徐氏摔在地上的姿勢,什麼也沒說,回頭想換一身衣服,才想起來身上就是原主唯一過冬的衣服。
於是只能將就穿著,把徐氏抱回床上,從系統商店找到藥給徐氏服下。
徐氏本就腦子混沌,又被姜予剛才的舉動嚇得不輕,吃藥的時候恍恍惚惚的抓著姜予的手問:“么么,你把他?”
“娘。”姜予反按住她的手:“什麼也沒發生,你只用好好躺著養病。”
“那,可是,殺人!”徐氏又抓住她,雙眼無神:“他在如何,你也不能……不能,我去自首,這都是我幹的與你無關。”徐氏說著又想掙紮著下地,姜予一把把她摁回床上。
“我們倆都不會有事!”姜予壓住女人的肩,居高臨下的看她:“你只要什麼都別說,我會處理好!”
“我……”女人失神的看著她。
“娘。”姜予學著原主軟下嗓音,以濡慕的語氣小聲安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