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端詳這張紙條,旁邊年長的一個女官恍然大悟模樣:“這不是三殿下和雍王殿下的生辰八字嗎!”
女皇一愣。
這時階下的聞應庚也像想清楚了什麼一樣:“沒錯了,卦象上說貪狼、柳宿有星芒連結,正好對應血緣,是她們二人。”
”這卦象什麼意思?“女皇忍不住問。
“若是正常情況,兩個命格但凡出現一個,都是蒼生太平的吉兆,同時出現也是極好的卦象……但二位殿下之間有星芒連線,且有流虹擊月這種卦象,就得反著看……”聞應庚微微皺眉:“若有星芒連線,代表兩位殿下的氣運並不獨立,反而是此消彼長相互競爭。以往在下在民間見過幾例類似命格,血緣雙方會無意識的彼此搶佔對方氣運,直到其中有一方或死或傷。至於‘流虹擊月’,月是當朝運位,代表天下即將因為異星爭鬥而生靈塗炭暴亂動蕩。這個卦象在前朝曾經出現過,應驗的是末代皇帝與攝政王,二人相爭導致國力衰弱百姓受苦,最後被我朝取代。”
從聞應庚說到異星對應姬寒宜和姜予時,女皇就有所察覺,聽他說完,只覺無力。
明明她才下定決心補償姬亦榛。
她問:“有何破解之法?”
聞應庚輕嘆:“在下只是因為窺探天機就險些喪命,找不到兩全的辦法。”
他並不是說找不到辦法。
而是說找不到兩全的辦法。
也就是說,可以保全其中一個。
女皇聽出潛臺詞,皺起眉。
聞應庚仗著自己看不見假裝看不到她的為難,平靜的道:“兩星在世,註定爭鬥不斷至死方休。兩位殿下都是人中龍鳳,又是天家血脈,二人之爭牽扯之人勢必極廣。”
女皇想起來無辜蒙冤的柳氏,又想起來屈死的京兆伊之女,一時沉默。
“破局之計,唯有將一方氣運完全壓制,否則二人勢必要鬥到兩敗俱傷。”說完,聞應庚微微仰頭,黑布下緊閉的雙眸“望”向高座上的女皇:“陛下,早做決斷為宜。”
聞應庚走後,女皇靜靜坐了許久。
她問身邊剛剛點出兩個生辰的老女官:“裴娟你說,朕該怎麼辦?”
裴娟剛剛也聽完了聞應庚的話,此時謹慎的低著頭安慰:“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奴知道陛下難以決斷,但您此舉不光是為了保全二位殿下的性命,也是為了天下黎明百姓,二位殿下會理解的。”
“理解嗎?”女皇重複了一遍,眼神放空看向殿外:“亦榛剛直,寒宜倨傲,她們兩個誰甘心居於人下?即便現在有朕壓著不敢鬧得太明顯,將來朕不在了……”
“陛下!”裴娟與一眾宮人被嚇得不輕趕忙跪下:“陛下洪福齊天壽比南山,怎能說這話!”
“看把你嚇得。”她的反應卻是讓女皇笑了一聲:“起來吧,陪朕去禦花園走走。”
此時已經入夜,裴娟還記得她剛剛跟柳氏說的見完國師就回去看他,小心的問了一句:“那陛下今晚還回鳳儀宮宿嗎?”
女皇刻意不去想柳氏,隨便想了個名字道:“去越妃那吧。”
“那老奴讓人傳話通知柳氏別等了?”請示過女皇後,裴娟轉頭給一個小侍從使了個眼色。
小侍從服了一禮,轉身退下。
慎刑司,聽完許杏染的話,姜予略帶詫異的停頓了一下。
“什麼國師,還不就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沒想到他居然站在姬寒宜那邊,看姬寒宜開始倒黴了就跳出來給她鋪路。”許杏染氣得牙癢:“說什麼非要放棄一個?眼看女皇就要鬆口了,他來這麼一下。我現在就去把他宰了!”
“莫急。”姜予雖然也意外會有這麼一卦,但還是沉住氣想了想:“你……去查一查姬寒宜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