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曾經她路過學校琴房看見的畫面。
即便只是背影,範萱萱也能認出她是誰。
魏夏。
“怎麼,精神病院的陣法沒困住你嗎?”範萱萱冷然問。
精神病院背後的人和範家有些關系,範萱萱才放心把人丟進那裡示意裡面的人把魏夏逼成真的神經病。
她一開始也沒打算逼死魏夏,是魏夏自己選的跳樓。
曾經知道她跳樓訊息的時候,範萱萱有過一瞬間的驚慌,然後想到那個醫院裡有朗家佈置的鎮魂陣法,才放下心來。
魏夏死了也好,她不用再操心真相被別人知道。
魏夏的魂被困死在那裡更好。
可現在,魏夏偏偏出現在她面前。
與滿面冰霜的範萱萱不同,魏夏臉上的表情算得上安靜溫良。
她像在學校時一樣一遍一遍的改著手下的琴曲,彷彿將這首曲子作為新生的標誌。
“別彈了。”範萱萱開口。
魏夏置若不聞,嘴角漾著淺淡的弧度。
此時的旋律已經和最終版本一致,甚至比那個版本更加空靈輕盈。
明明佔了魏夏的氣運,範萱萱卻只有她一半的那種靈氣與天賦,做不到像魏夏那樣將情緒融入鋼琴,範萱萱每次彈奏這個曲子都只能遵從魏夏當初的曲譜。
但現在魏夏手裡就不一樣,可能是因為經歷了後來的一系列事,此刻她的琴音多了些許寂寥和悵惘。
這一切都在提醒範萱萱,她如今擁有的東西都不屬於她。
“別彈了!”範萱萱輕喝一聲,握緊紅繩大步向前:“我讓你別彈了!”
在她靠近時,她手裡的紅繩散發陣陣紅光,同時那把小木劍發出刺眼白光。
白光在空中化作一把三尺大小的長劍,直指鋼琴前的少女。
魏夏沒有回頭,十指仍在琴鍵上跳動,此時距離尾音只有幾個小節。
眼看長劍即將貫穿魏夏的後腦,範萱萱眼裡升起暢快瘋狂的笑意:“你去死吧!”
卻在距離少女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光劍猶如碰到了什麼無形的屏障,靠近不得。
範萱萱一愣。
這時她才注意到,窗邊站著一個一身黑裙的少女,因為她和自己一樣站在黑暗中,所以一開始才沒有被注意到。
“你又是誰?”
眼前少女的服裝發飾顯然都是幾百年前的制式,範萱萱忌憚的看著她,一邊摸向衣兜,想拿隨身帶著的法寶。
姜予正抱臂偏頭聽著鋼琴,沒有看她的動作。
在範萱萱碰到兜裡的法寶時,姜予抬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一瞬間,範萱萱只覺得手指傳來一陣灼痛與陰冷,同時面前那柄長劍也被憑空出現的慘綠陰火灼燒殆盡。
範萱萱身上的所有法器都被陰火焚毀,她也被陰火傷到,渾身顫抖的伏跪在地上疼得發不出聲。
魏夏仍在彈琴。
直到按下最後一個琴音,畫上遲了半年的句號後,魏夏靜靜坐著沒動。
月光灑進琴房,滿房間的漆黑中,唯有少女和鋼琴置身月光。
“彈得很好。”聽完一曲,姜予鼓了兩下掌,餘光一掃仍爬不起來的範萱萱:“作為聽你一曲的報酬,她給你了。”
說完,她越過範萱萱走出琴房,然後抬手一招,房門無風自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