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找我,我得走了。”
“你說什麼?”
“我得走了。”
“你男朋友...”
陳祈年緊捏著眉弓,紀禾發現他臉色變得像死人那樣青白,片刻一雙血紅的眼睛再度顯露出來。
“你男朋友...”他重複著,胸喘劇烈。
紀禾感覺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她抓起揹包的時候陳祈年突然爆發,攔腰將她抱起:“你哪兒都不許去!”
他扛著她大步往樓下走,紀禾驚聲叫道:“陳祈年!”
“放我下來!”
無論她如何掙紮捶打,陳祈年一概不理。
到了一樓他踹開樓梯下的通道門,將她塞進去。紀禾進入一個密閉漆黑的空間,頭暈目眩顛來倒去間,光明再度闖入視野。
這是個隱秘的地下室,說是地下室又更像是實驗室。因為她看到了操作臺和操作臺上的各種玻璃器皿。
那股奇異的味道充斥在四周,變成森冷的寒意侵襲心脾,令她一時忘卻了驚慌。
她急忙翻過他胳膊。
盡管刺青像潑墨畫一樣覆蓋而下,但他肘窩處幾粒青紫色的針孔依舊顯眼。
紀禾紅著眼睛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陳祈年笑了下,有幾分悽涼的味道。
耳邊咔噠一聲,紀禾轉過頭,看到自己腳踝不知何時多了個黑乎乎的東西。
一圈鏽綠色的鐐銬,接連著鐵鏈,鐵鏈像條泛著粼光的蟒蛇曲折延伸,爬上牆,到嵌進牆壁的釕銱上終結,晃蕩著發出沉重的哐啷聲響。
紀禾這才發現自己跪坐在一張泛黃濕冷的床墊上。
她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哭著說:“你瘋了!”
“是啊。”陳祈年雙手用力箍著她的臉,眸中淚光輕爍,“看看沒有你我都變成了什麼樣子。”
紀禾猛地推開他,用力去掰腳踝上的鐐銬,徒勞無果,又爬到牆角抓住釕銱使勁搖晃,企圖將鐵環從牆壁裡拔出來。
紋絲不動。
只有層層牆灰落到陰暗積水的牆溝裡。
紀禾慘白著臉,聲線明顯發抖:“讓我出去。”
陳祈年靠坐在床墊上一語不發。
“讓我出去!”
陳祈年抓住鐵鏈一扯。
紀禾腳下陡然騰空,身體下摔,陳祈年伸手把她接到懷裡。
“你哪兒也不許去。”他含著淚說,“我們會一起在這下水道裡爛掉,直到你也為我發瘋。”
陳祈年吻她,咬她,抓扯她的頭發和衣服。
紀禾止不住哭泣。
後來分不清是他的淚水還是自己的淚水了,再後來跟她一起被拽到地下室的揹包裡的手機又振鈴,一聲高過一聲如同悽厲的哀求。
陳祈年抱著她,點開手機。
紀禾掙脫他的胳膊,倒下去,背對他側躺著,感覺到自己的或是他的淚水糊了滿臉,她把手抬起來擦著,總也擦不幹淨。
牆壁懸著的燈泡掉下來幾絲光亮,她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半晌,陳祈年在打火機的輕響裡哼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