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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紀禾常常聽人說一個道理:做人不能太完美,做事也要留一線,因為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好比那月亮圓了就要缺損,蠟燭燒得旺就代表走到盡頭了。
但她想,她也不至於此吧?她不過是近段時間多收到了一些小費、漲了一些工資、降了部分房租、年關時節也沒什麼小地痞上門來討債、和和氣氣地過了個大年,勉強算是逐步與正軌接壤,還不至於幸福美滿到要翻車覆滅的程度吧?
但現實狠狠地摑了她一巴掌。
喬老三那句話說得不錯,命運的確是個愛捉弄人的婊子。
牆上掉漆的指標轉了一圈,紀禾還是沉默,弄得陳祈年恓惶不已。
說實在的,他寧願她像小飛哥那樣大聲罵他,高聲訓他,甚至出手揪他擰他打他,都不要她像現在這樣,死寂無聲如同木偶。
他帶著哭腔叫她:“姐...”
她眼皮都沒眨動一下。
陳祈年又小心翼翼地拽她袖口:“姐,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你放心,我很快就教會他們的人,再也不——”
“我出去透口氣。”
紀禾說完,站起來走了。
已經是深夜,但荔灣的熱鬧不分白天黑夜。還沒到休漁期,海邊仍有準備出海作業的忙碌身影,又或是捕撈歸來的疲憊臉龐。漁船上的馬燈搖搖晃晃地亮著,像醉酒的星辰,遠處海面粼粼如縠,隱約能看見航行船隻纖細的斜梴。
那間頗負盛名且深受遊客喜愛的水手酒吧燈光如晝,歌舞昇平,一個帶鴨舌帽的青年抽著煙倚牆而立,沖她吹了聲口哨,說:“妹妹,怎麼這麼傷心,失戀啦?”
紀禾看他一眼。
青年跑過來,壓低嗓音說:“我有辦法讓你把煩惱全都忘光光,試試啊?”
紀禾說:“離我遠點。”
青年一撇嘴,悻悻地走了。
她拐過一條棧道,心裡突然很好奇地想,陳祈年他媽是什麼人?
這個媽當然是指他的親生母親,陳永財的前妻。紀禾從沒見過,據她所知郭潤娣也沒見過,只聽說她跟著一個外籍水手跑了,留下剛出生正嗷嗷待哺的陳祈年和一張紙條,紙條上瀟灑地寫著,我要去周遊世界啦。祝你好運!
紀禾覺得這個瀟灑的女人興許是個有怪才的奇異博士之類的人物,不然怎麼會生出陳祈年這樣小小年紀就會研製違禁品的兒子?不可能遺傳陳永財,陳永財的基因裡只有殘暴和冷酷。
紀禾胡思亂想著,迎面撞上一個人,那人笑嘻嘻地說了句sorry,就夥同身後幾枚小夥伴一溜煙跑了。紀禾看見了混在其中的曾小鑫,顯然曾小鑫也看見了她,他沖她一笑,猴模猴樣的迅速消失了。
紀禾滿腹狐疑間,從前邊的小公園裡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她走過去一看,是渾身掛彩的阿桂和阿炳。
她於是明白了,兩幫二五仔在這開片群抽呢。
“沒事吧?”她扶兄弟倆起來。
“沒事。”鼻青臉腫的阿炳咬牙怒罵,“一幫鼈孫!以多欺少!有種打完別跑,小爺非得把他們片成叉燒!”
阿桂捂著肚子忍痛說:“行啦,要怨就怨你自己他媽的非要走這條路,被抓單了吧?真他媽的...”
紀禾問:“你們怎麼回事?不是都好好的嗎?”
“好個蛋!”阿炳說,“這幫被喬老三撡屁眼的狗雜種!就喜歡老鼠舔貓腚,時不時犯賤!不捶他們一頓渾身都不舒坦啦!”
阿桂又說:“最近不太消停,老找事兒,已經有好幾個檔口讓他們掃了,你平時返工落班也小心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