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女兒的病,默默在心裡嘆了口氣,懷裡的宋彷彷彿能聽見母親心裡的嘆息,從母親懷裡抬起頭來帶著疑惑的眼神看向媽媽,“怎麼了?媽。“
“你最近又不舒服了嗎?情緒怎麼樣?“
“還可以,沒有怎麼難受,情緒很穩定,只是可能是媽媽你這次出差的太長時間了,我覺得好無聊,但不用擔心的,媽“說完,想要逗母親開心似的不擅長微笑的嘴角彎起一個滑稽的笑。
宋文書還是有點憂心,又覺得自己這個母親是不是當的有些不稱職,明明知道女兒這樣,雖然不用人隨時照看,但因為她父親去世的早,從小就和自己相依為命,性格又因為……
微微傾身,帶著母親氣息的吻落在宋彷的額頭,“下個月媽媽再陪你去複查一下”宋文書說。
盡管知道女兒的病是心理上的疾病,這麼多年也依舊只能控制,目前醫學上的技術對於這種心理疾病並沒有什麼突破,能控制到輕度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但作為一個母親還是忍不住的揪心。
程宿空知道這次宋阿姨出差了很長一段時間,按照以往,他一定會再逗留一會兒再回家,畢竟和宋阿姨也已經非常熟悉,從小見到大,沒有易歡和楊昭那麼尷尬,但是宋阿姨剛剛回來,還是不多加打擾的好。
對於即將迎來的高考,大家的生活都沒有那麼輕松,想著能努力一把最好,所以哪怕最愛和程宿空一起廝混的楊昭從宋彷家出來後也沒有二次轉折到程宿空家去玩,不良愛好基本沒有,最多兩人湊到一起打打遊戲,騎騎馬和打打高爾夫和棒球,可是這些活動也因為學習而暫時停滯。
例行上學的日子,今天的天氣映照著宋彷的心情一樣,天空萬裡無雲,微風拂過,陽光明媚但不刺眼,走在小道上,程宿空看著宋彷眉眼間仿若帶笑的模樣也忍不住帶著開心。
宋阿姨真的很愛宋彷,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母親,小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麼在大家都愛玩樂的年紀宋彷如同小孩的殼子裡套了個大人的靈魂一樣冷靜且安靜,後來關系逐漸走近,終於得知了原因,那時候心裡浮現的情緒就只有心疼。那麼多年不管宋彷病發是的情緒多麼崩壞宋阿姨在她面前永遠是溫聲細語,在宋彷把自己套在一個所有人都進不去的殼子內的時候抱起她,輕柔的拍撫她。
其實只要宋彷開心就好了,只要她開心。
到了教室,一片亂哄哄,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交流著暑假的安排,這個暑假沒有作業的激動在還沒迎接完高考就已經在心中蠢蠢欲動。
宋彷耳邊聽著身邊人的交流,眼簾半垂,隨風輕揚的高馬尾在空中飛揚,白皙的臉龐彷彿散發著微光,默不作聲的低頭看著面前的書籍,自身帶著屏障一般,自動忽略周遭的嘈雜。
上課的時間因為學生焦慮的心看似在拉長,然而天氣從溫暖濕潤到逐漸進入燥熱,微風繾綣到每一縷風帶來的都是熾熱的氣浪時才發現時間依舊如常流動,時間的流逝,悄無聲息。
午休預備鈴剛響起,剛剛還炸開了鍋一樣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教室隨著宋彷雙腳的踏進突然按下暫停鍵,一瞬間教室內的無數雙眼睛齊刷刷的帶著驚詫般看向她,後面隨之而來的易歡看見她停駐在門口不明所以,正要開口詢問。
有個躍躍欲試的同學卻已經試探性發問
—宋彷你有精神病是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家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平時就看她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笑,我還納悶呢
—她太安靜了
—有一次我問她問題,她眼睛幽深的盯著我的時候我感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
易歡看見情況不對勁,拳頭緊握,眼睛環伺教室內的一幹人等吼了一嗓子“你們在說什麼屁話“扭頭就跑。
宋彷沒聽見發問狀,泰然自若的坐回座位,剛剛還宛若坐位於正義者交椅的發問者此刻看到宋彷眉目清絕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不屑地嘁了一聲後也悻悻落座。
四周仍舊夾雜著不少人的低聲交談,剛吃完飯走進學校大門的程宿空和楊昭還在津津樂道的和對方談論著今天學校的趣事,易歡氣喘籲籲的飛奔到學校門口,一眼就看見了二人,連忙揮手蹦跳著,以此讓二人看見自己,程宿空一抬眼看見易歡如此焦急的模樣,快步上前,還來不及詢問,易歡便氣兒都喘不勻快語連珠般吐露的就開始和二人描述剛剛發生在教室的事情。
程宿空的身體一僵,彷彿心髒都再那一瞬間停止跳動的節拍,思緒回神,不及等待二人連忙往教室奔跑,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巨大的怒火快要將他整個人燃燒殆盡。
程宿空從不覺得宋彷任何特殊,甚至於對他來講,宋彷比所有人都要更加可愛,清醒,有著自己的小世界,她只是善於把自己的思考放入腦海,不為外人所知,雖然有些時候過於情緒外溢的時候會出現崩壞的狀態,但這對程宿空來說並不算什麼,甚至於讓他覺得宋彷更為神秘,更加的擁有不同於常人的魅力。
狂風在耳邊呼嘯,程宿空猛地停在教室的門口,努力平複著劇烈的喘息,緩緩走向宋彷的面前。
微微垂頸,寬闊而堅實的肩膀也隨著主人的情緒聳拉下來,他的掌心有細密的汗珠,濕漉漉的觸感更是讓他不安,唯恐因為他人的言語讓宋彷受到什麼影響,沒來的及看周圍的同學,啞聲問道:還好嗎。
感受著面前被籠罩下來的陰影,宋彷抬頭凝望著他,清冷明豔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對情緒的感知不是如此明顯,他知道,但看著他眼底閃射出的不加掩飾的緊張,宋彷抬起左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我沒事。”便又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