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眠動了動僵硬的脖子,雙眼發愣地問:“從無盡海出來的?”
千萬年來,無盡海可就只出來那麼一位。
宋淮寧似乎不覺朝眠的異樣,點了點頭,“那裡好冷,一開始有數不盡的惡魂往我身上撲,不過後來就沒有了。”
說罷他又要抱住朝眠,朝眠推開他,無視他不滿的表情。
朝眠笑不出來,心情複雜極了:“當然,後來你不就飛升成神了麼。”
誰還敢撲上去?
宋淮寧低斂眉眼:“可是那裡真的很冷,而且特別黑,我出不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在想你。”
驚愕惶恐的情緒褪去後,湧上來的是心疼。
朝眠五味雜陳看向宋淮寧,時隔九百多年,重逢三個月,朝眠對阿寧甚至都比對宋淮寧熟悉得多。
但她現在看著宋淮寧,聽宋淮寧說這些話,心裡無法不觸動。她還沒想好應該拿他怎麼辦,更無法想象和他的以後。
今年,這位鬼神大人名震八方,揍遍所有看他不順眼,來他面前找不痛快的神仙妖魔,現在四海八荒誰聽了“鬼神”二字,不得抖三抖?
朝眠絞盡腦汁地想,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這天之後,宋淮寧得償所願留在了執督府,他甚至不再變成狐貍,就那麼大搖大擺跟在朝眠身後,和她同進同出,同吃同住,在府裡素然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
朝眠拿他毫無辦法,自暴自棄地想,就這樣吧,日子能過一天算一天。
宋淮寧也不是無所事事,整日就知道跟著朝眠。他有時會突然消失十幾天,回來後變得格外喜歡黏著朝眠,雖然他平時也喜歡黏。
朝眠動了動痠痛的腰,合上卷宗放在書案一角。她看向坐在榻上陪著她的宋淮寧,這人的眼睛一直就沒離開過她,一抬頭就對視上了。
朝眠問:“我今日要去一趟鬼界,你要跟著我去嗎?”
宋淮寧立刻走了過來:“去啊,我去。”
朝眠看著他的樣子覺得特好笑,突然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白痴,他怎麼可能不去?平時不叫他他都得自己追上來,更何況還特意問一句。
宋淮寧往地上一坐,歪頭看著朝眠問:“朝朝,你怎麼突然要去鬼界?”
朝眠順手把宋淮寧面前一縷擋了眼睛的頭發撥到耳後,解釋道:“我幹女兒過生辰,我上次答應了要送她生辰賀禮。”
宋淮寧揚眉,語氣責怪:“咱們什麼時候有了幹女兒?收幹女兒這種事,你總要和我商量一下的吧。”
朝眠無語:“這是我的事,幹嘛要和你商量,而且那只是我的幹女兒,和你就更沒有關繫了。”
宋淮寧用力叩住朝眠的手說:“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朝眠搖頭,欠打地笑了笑:“不知道。”
宋淮寧蹙眉,看在朝眠沒否認和他是夫妻的份上,他就不和她計較了。
宋淮寧十分自然地說:“那你現在知道了,下次要記得和我商量。”
朝眠嗤笑一聲:“和你商量?再養只靈寵你都不樂意,還認幹親呢。”
宋淮寧不以為恥說:“我沒有不讓你養,我只是不想你隨便對它們摸摸抱抱,我也可以讓你摸摸抱抱啊,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不會生氣,不會不耐煩,難道我不比那些呆蠢的靈寵好嗎?”
朝眠沒被他的歪理說服,客觀評價道:“有些方面確實是你好,但對它們不能要求太多,它們渾身毛茸茸,抱起來多舒服啊。”
宋淮寧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那如果你以後想抱毛茸茸的東西,我就給你變,想要什麼樣子都行,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