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去城主府探查了兩天,他們在城主寢殿的床後,找到了一條密道。
朝眠都快瘋了,她在書架、貢臺、博古架,壁畫後,這種藏匿暗閣的高發地找了好久,最後白費一場功夫。
黑檀木的床又大又重,四五個壯漢,都不一定抬得出去。宋淮寧卻僅憑蠻力推移了半個床位,床後的暗閣擋板顯露在光下。
朝眠點燃兩盞燈,一盞遞給宋淮寧,一盞自己拿著。
暗道細長,兩人不能並肩透過,朝眠自告奮勇打頭陣,慢慢向前摸索。
那身暗紅色的粗布衣,在地上滾了兩天,現也髒過頭了,朝眠烏發蓬亂,還掛著汙泥,不知哪裡來的兩根枯黃草根,也礙眼地紮進發髻裡。
宋淮寧的目光總被那兩根雜草吸引,猶豫片刻,抬手伸向朝眠頭頂將雜草拔走。
朝眠愕然回頭,看見宋淮寧手裡的草根,彎唇一笑:“多謝。”
宋淮寧對著朝眠的笑顏發愣,剛想說不必,朝眠就將頭轉了回去,繼續在暗道裡鬼鬼祟祟前行著。
宋淮寧使勁捏了捏手裡的雜草根,心緒有些混亂,略做剋制把雜草扔掉,神色恢複往常。
暗道兩側牆上,有很多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符咒。
宋淮寧舉著燈往牆上靠了靠,自言自語般低聲道:“這些都是字麼......”
朝眠聞聲瞥一眼,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一些祈福的述詞而已。”
宋淮寧沉默半響,看向朝眠後頸,又忽然問:“你認得這些字?”
朝眠只微微一愣,不慌不忙回頭朝宋淮寧笑了笑,臉上盡是純良:“認得啊,我小時候不愛讀書,就喜歡學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識了幾門偏斜晦澀的語言。”
宋淮寧沒說話。
那雙微微上挑的狐貍眼,尾端泛著淺淺紅意,給人一種脆弱無害的錯覺。可他眼底神色晦暗陰寒,彷彿一條斑斕毒蛇,直勾勾的眼神有剖心推腹的能力,輕易刺穿人心。
他靜靜看著朝眠,試圖能在朝眠細微表情裡尋覓到什麼。
朝眠自從恢複記憶以來,第一次覺得寒毛倒立,雖然這種狀態只維持了一瞬間。
她無事發生般清了清嗓子,默默轉回頭,卻被前面一道光晃了眼睛。
朝眠驚嘆:“快看,那裡有道門!”
光影便是門上鑲的釘子折射出的,朝眠即刻快步向前。
門很高,而且特別厚,朝眠使勁推了推,門紋絲未動。
宋淮寧見狀,從腰間拔出一把鋒利小刀遞給朝眠。
朝眠先是看了看那把做工精美的月白小刀,又看了看宋淮寧,二話不說把刀抽出刀鞘,扶著門開始撬鎖。
但她力量有限,撬了半天也沒撬開,甚至偷偷往刀上輸送仙力,那把鎖最後也只是裂了一道細細的縫而已。
朝眠滿頭汗,她不是那種鍥而不捨,繩鋸木斷的性子,當機立斷,示意讓宋淮寧上。
不知為何,宋淮寧遲疑了一下才舉著燭火上前。
暗道不能容納兩人並排,朝眠面向一側牆緊貼上去宋淮寧也緊貼另一側牆,緩緩擠向前。
兩人後背相貼不留縫隙,宋淮寧一向不喜與人接觸,但這次,意外沒有以往的嫌惡。
背上那團柔軟,讓他心裡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怪異,似癢非癢,溫水一般漸漸沒入骨髓。
不厭惡,也談不上喜歡......
廢了好一番力氣,兩人終於換了位置。
朝眠動了動擠得生疼的後背,她後悔不已:“早知道就讓你在前面領路。”
宋淮寧耳根紅透了,一言不發接過朝眠遞回給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