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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不等於原諒
風波終於告一段落，安餘笙也將歸去之事提上日程，至於靖安若拜託舅舅打聽的事也有了眉目。安餘笙將靖安若的一併舊人，集聚一堂。禾穎看向靖安若的眼神始終有些閃躲，一些事情靖安若心中已瞭然。柯夢如常彙報了瑞錦坊等鋪子的營收，末了還問了靖安若：“如今鋪子的當家人是靖氏了，小姐可不可以帶我走，我願永遠追隨小姐”
靖安若不解道：“鋪子是我阿孃的嫁妝，如今怎就成了靖氏的”大雍律法，女子嫁妝歸女子所有，若女子故去其資産隸屬子女，無子女者資産歸於母家。）如今她已從靖氏除名，她母親的遺物自然也是要帶走的，她離開靖氏匆忙一應物什都沒來得及收拾出來，這才幾日就隸屬于靖氏了，靖安若不由有些不悅。
柯夢心中也有些茫然，她看了看靖安若，又瞧了瞧安餘笙，緩緩答道：“或許與小姐的出族之事有關，又或者國公府和靖氏之間達成了什麼約定吧，我覺得這其中的細節，小姐還是去問問您的舅舅更為妥當。”
靖安若微微頷首，心中明白柯夢所言非虛。她抬眸看向安餘笙，輕聲說道：“舅舅，這其中的緣由，您可知道？”
安餘笙道：“這個是我的決定，靖氏也養了你許多年，如果貿然劃分太過幹淨，只怕靖氏會有些不甘，難免會做些出格的事來，錢財左不是身外之物，便宜他們何妨。”
聽罷靖安若的心不由抽痛一下，她阿孃的嫁妝可不是筆小數目，她的舅舅就這樣白白便宜了她薄情爹爹。
可是安餘笙從來都不會讓靖安若知道，早在安凝梅故去之時，安國公府就以安凝梅的嫁妝換得靖氏一族永遠守護靖安若的身世秘密。
“舅舅，可那畢竟是阿孃的遺物……”靖安若聲音微微發顫，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安餘笙看著靖安若這般模樣，心中也有些不忍，但想到那個秘密，又不得不硬起心腸。“阿若，莫要再糾結了，如今你能平安離開靖氏，已是幸事。至於柯夢，你願意追隨阿若，那便跟著吧。”
柯夢連忙跪下謝恩，眼中滿是感激。
靖安若看著柯夢，心中湧起一股暖意，至少還有人願以真心待她。
靖安若轉頭看向禾穎，目光中帶著探詢，最終還是輕聲問道：“爹爹可曾難為你？祖母近來身體可安好？”
聽聞靖安若的關心，禾穎心裡五味雜陳，微微低頭，輕聲答道：“經那日那件事情之後，老夫人的身子確實是不大好了，不過如今聽聞小姐一切安好，老夫人也就慢慢將養著，如今還算康健。”
見禾穎隻字不提自身，倒是把祖母的近況一一說明，大抵還念著主僕情分，靖安若不安的心終於落地，不由動容道：“你我一同長大，雖是主僕卻勝似姐妹，往後我不能在祖母跟前盡孝，還請你多多費心，我知道你一向聰明，跟著我未曾謀的好前程，卻還時時牽連與你，往後餘生但願你能平安喜樂，事事順遂”
“小姐，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禾穎心中動容，眼眶微紅，聲音也有些哽咽。
轉而，靖安若的目光落在小徑身上，語氣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你雖然不善於言辭，但卻是個心地極為善良的人，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真心待我的人。我也知道你與禾穎兩情相悅，她雖然有些小聰明，可到底也是個柔弱女子，以後你要好好待她。”
小徑鄭重地點點頭，堅定地說道：“小姐，您放心，我一定會的。”
如今見到他們皆安好，別的事似乎就沒有那麼重要了，靖安若不捨道：“我們的主僕緣分至此便已到盡頭，就此別過吧。”
靖安若話音未落，禾穎眼眶已泛起淚光，指尖輕輕攥住對方袖口又緩緩松開。“小姐……”，禾穎欲言又止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最後都化成了難分難舍的離別。靖安若從未仔細端詳過禾穎得手生的這般白嫩，順勢褪下個鐲子帶在禾穎的晧腕上，“以後不知何時再見了，留個念想，也算做你日後出嫁的添妝”
難分難舍的人踏上了分道揚鑣的歸途，直至行越遠，禾穎才敢羞愧有些難安的問道：“你說小姐是不是知道了”
小徑牽過禾穎的手，掩蓋她的慌張，安慰道：“事情已然成了這樣，又何必這般愧疚難安，我們做奴才的，死生也不見得由我們掌控，可至少我們現在都活著，不是嗎。”
他們的小姐一向心善，明明什麼都知道了，卻到最後連一句責備的話都未說出口，禾穎心底的愧疚如揮不散的霧靄。
遠行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至看不見，安餘笙問道：“至於背叛一事你心中可是有了答案”
適才她與禾穎接觸，只輕輕碰觸，便瞧得禾穎神微變，手臂上似有未消的淺痕，帶著一股香，似是是脂粉遮過，她問及她仍是隻字未提。靖安若道：“我已心中瞭然，可她也曾與我一同長大，真心待我。對於背叛一事，我無法釋懷，也無法原諒，可她若出於自保，我又有什麼資格去怨恨，我能做的只有不怪她”
安餘笙感嘆道：“這一點，你倒像極了你的阿孃”。背主的奴才多半是沒什麼好下場，靖安若卻選擇不追究，又何嘗不是一種心軟。
不日安餘笙歸漢城，靖安若同往，一路下江城，至於柯夢身份敏感，江城又曾是她的傷心地，故而未曾同往，隨安餘笙歸漢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