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婕妤,你還好吧?”他知道她腳很痛,只能利用手邊的東西以最簡單方法暫時舒緩她的痛楚。
“嗯。”她勉強扯開笑容。
他將汲來的涼冷雨水裝在塑膠袋裡,貼著她的腳踝勉強敷著,雖然不能像冰敷的效果那麼明顯,但不無小補。
“雨勢好大。”
“是呀,本以為今天雨勢就會停了,可一早又不成這樣,得先等等看了,過午天氣如果好轉,我們就下山。再忍忍!”他溫和的對她笑。
“沒關系的,我捱得住,沒那麼痛了。”她堅強的說。
不能再給他添麻煩,要不是因為她,相信這趟工作會順利許多,就算是遇上大雨,他一個人也可以輕松來去,都是因為她,整個行動才會被耽擱了。
“我自己弄就好。”她搶過他手裡的水袋,不讓他這樣卑微的呵護她,因為那隻會讓她更覺得愧疚。
沈仲達邊收拾東西,邊逐一清點他們僅剩的物資,表情有些嚴肅,腦袋更是沒有一刻停歇,他甚至把最好跟最壞的情況都想了一遍。
他是無所謂,這些年為了電影工作山裡來水裡去,他是習慣了,可她不一樣,被捧在手心呵護的孩子,他真怕她會病了,尤其是山裡的雨份外的冷,一個不小心就會生場大病。
很冷,盡管他們躲在帳篷裡;盡管她穿著外套,可卻還是抵擋下了那濕涼涼的感覺,高婕妤忍不住摩擦起雙手,希望能暖熱點。
沈仲達注意到她的舉動,“是不是覺得冷?”
“一點點。”她羞的笑著。
沈仲達走向她,揚手碰觸著她的臉龐跟雙手,冰涼涼的溫度竄上他的掌心,他狠狠的皺眉,“過來,到我懷裡來。”
他解開外套伸手擁過她,緊緊的把她包圍在自己的懷裡,溫厚的手掌不住的搓著她的小手,希望帶給她溫度。
不管身體有多冷,高婕妤感覺自己的心是暖的,能被這樣包圍在他的氣息裡,她覺得自己幸福得幾乎要死去。
“仲達哥,”
“什麼事?”
“如果下一秒就要死去,那也是極度幸福的事。”她由衷的說。
“你胡說什麼——”他憤怒的大吼,“不許你說這種話,我們只是被雨勢困住而已,不是遇到什麼天災人禍,我們當然要活著!絕對不許你再跟我說什麼死下死的蠢話。”
最好他會眼睜睜的看她死去,這女人不是打不死的蟑螂嗎?可以為了要當他的新娘,十多年來都傻呼呼的守著玩笑般的承諾,她不是很堅強、很執著嗎?為什麼要說這種讓人生氣的話?!
不可能,也絕對不會——
原來這麼近距離的聽盛怒中的他說話,活像是在聽打雷,她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麼?”他皺眉。
“笑你生氣的時候跟打雷沒兩樣。”
“聽到那樣的話,任誰都會生氣的。”他沒好氣的說。
“仲達哥,你不相信嗎?”
“什麼?”
“不相信有人可以為了一個諾言忠誠一輩子?”
“那太縹緲了。”
“我可以的,對你,我可以的,這輩子我已經決定只愛仲達哥一個人。”她朗聲宣示決心。
沈仲達的心又被狠狠的撞擊了,許久,他嘆了口氣,“傻瓜,你真該學得聰明一點。”
“我就是夠聰明才能夠這麼明確的選擇。”
“我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家夥。”
“我只希望你擁抱我,又或者能心悅誠服的接受我的照顧。”
“我也不是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要聽甜言蜜語,我可以訓練我家的九宮鳥。”
“我甚至連要讓一家子過得豐衣足食都有困難。”
“我只要你把自己養好,只要你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