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著臉開啟車門,二話不說就要拉她下車。
“不要!放手、放手——我今天就是跟定了,想把我撇下,可以,除非你踩過我的屍體離開。”她捶打著他意圖拉扯她的手。
“你母親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知道,她知道我要上山,而且她舉雙手贊成。”她固執的迎視沈仲達,堅持的說:“總之我跟定你了。”
兩人在淩晨三點的馬路邊僵持不下,最後,沈仲達只有投降的份。
他狠狠踹了車子一腳,“媽的,等我回來我會先把你老闆抓過來砍個千刀。”他把這筆帳記在唐修傑腦袋上。
趁他不注意,她偷偷的吐著舌頭,嘀嘀咕咕,“老闆,如果你真的不幸壯烈成仁,我會早晚給你上三炷香的。”
知恩圖報的她死也不會供出小蔡這個幫兇。
清晨南下的高速公路上,車子少得可憐,高婕妤玩不了數車子的遊戲,只得不時打量旁邊的臭臉駕駛消磨時間。
“你看夠了沒?”沈仲達怒火還沒消。
兇,真兇!高婕妤嘴一噘,“不看就不看。”
“我把話說在前面,是你自己硬要跟來的,到時候你別跟我哭爹喊孃的說你走不動,還有……”
還有?高婕妤決定搶過發言權,“是、是、是,我偉大的主子,行李要自己背、帳篷要自己搭,吃喝拉撒睡都要獨立、走不動爬也要爬到目的地,這樣夠清楚了吧?”氣不過又補了一句,“當我傻瓜沒登過山啊!”
“你知道最好。”
怒瞪對峙,下一秒,兩人各自別過頭去下再說話。
臭男人、笨男人,沈仲達你是混蛋……高婕妤不住的在心裡咒罵這個殺千刀的男人。
只要遇到仲達哥,她的情緒就不由自主的老是瀕臨失控,她可以讓父親對她言聽計從,也有辦法把難纏的大媽哄得服服帖帖,更有能耐把愚蠢的高容譯教訓得無力反擊,偏偏她就是沒有本事讓眼前這個男人敞開胸懷狠狠愛她。
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嚴重缺乏女人味,竟然讓仲達哥連一丁點的心動都沒有。氣餒!
她賭氣的搖下車窗,別過臉,不再多看那個叫人傷心的家夥一眼。
她知道電影下個月就要開拍了,盡管幾筆資金已經陸續到位,但還是離預算有段差距,她不是沒想過說服父親拿錢出來贊助,可她深知驕傲如他是斷然不會接受的。
金錢是她唯一可以給的,其它的電影專業她什麼也不懂,她是真的想要給予他幫助,卻是那麼無能為力,好無奈。
突然,她強烈的羨慕起唐修傑和小蔡,可以侃侃而談的跟他聊工作,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他接受所有贊助,而她,連想要好好的愛他都不被允許。可恨!
閉上眼睛,她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緊握方向盤的手無端冒汗,沈仲達感覺自己處在一種失控的焦慮狀態。
是不是越想要推開一個人,老天爺就越會把那個人跟自己扯在一塊,好藉此考驗推開的決心?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會害他每每看見那雙深情怨懟眸子,就會不住的掙紮猶疑。
如果不能給對方幸福,那隻好選擇辜負,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可是這陣子隨著她出現的頻率越高,他的心就越是堅定不起來。
他開始不受控制的把目光落在她身上,貪婪的想要看到她開心的笑容,甚至霸道的想要禁止任何一個男人接近她。
在她身上,他開始有太多的想望跟佔有慾,可是諸多現實的考慮卻叫他沒有勇氣去愛,他有什麼資格可以呵護這樣的她呢?
童年時期只要給她一點善意,那就是最大的溫暖,可是現在他們已經不再是孩子了,有更多更多的事要考慮,她值得更好的人,而他不是。
沈仲達深深的嘆了口氣。
她睡了嗎?望著她緊閉的眸子,他這樣揣想。
騰出手拉起滑落的外套,把窗戶緩緩搖起,只為了不想讓她受寒,明明愛上了,他卻沒勇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