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精緻的高跟鞋在明亮的進口瓷磚上敲擊出悅耳的聲響,直到聲音隱沒的前一秒,鞠躬的服務人員都沒有坦身。
利落明快的步伐在靜謐的廊道上即將遇上一分鐘前抵達的身影,高婕妤一臉波瀾不興的繼續昂首走著,倒是前方的兩人聽見腳步聲回過頭來。
“唷,我當是誰呢!這麼囂張跋扈的腳步聲。”擁著女伴的輕佻男人語帶嘲諷的瞪著逐漸走近的女子。
眸子淡淡一掃,高婕妤馬上認出高家小霸王身旁的女伴正是最近在媒體上小有名氣的女模特兒——專靠爬上床闖名號的小角色。
當下忍不住在心裡嘆服。一個繡花枕頭配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高家草包,果然是徹頭徹尾的絕配。
“容譯,她是誰?”狀似無骨的女模特兒矯揉造作的賴在高容譯身旁,嬌聲問。
“我們高家的奇葩,老子外頭生的野女兒,仗著有人寵便目中無人。”
“喔。”女模特兒聽聞的同時,不免也狗仗人勢的瞟高婕妤一眼。
步伐不減的經過兩人身邊,高婕妤略略停駐,給了對方一抹絕美的笑容,說;“他在說你呀,仗著有人寵便目中無人。”輕蔑的笑了笑。
聞言,女模特兒嚥不了一逼口氣的猛跺腳,“容譯,她——”
“高婕妤,把你剛剛說的話給我吞回去!”高容譯火大的瞪著這個從小就叫他生厭的異母妹妹。
“我說我的好二哥呀,我不過是把你方才說的話如數複誦一回,你氣惱什麼?”高婕妤甜甜一笑,“對了,學位買得怎麼樣了?聽說你為了跟父親爭取集團子公司的經理職務,大費周章的央人幫你在海外買了個碩士學位,如何,還順利吧?”言談之間全然不掩飾她的輕蔑。
被妹妹抓住把柄,還在女伴面前被抖了出來,高容譯頓時面子掛不住,氣急敗壞的想掩飾,“你胡說八道什麼——”
高婕妤故作詫異,“我胡說?”嫣然一笑,“也對,以二哥你的智商根本不會想到這層面的利害關系,我看八成是你身邊那些朋黨給你出的餿主意,因為你真的不是那種人。”刻意的強調、意有所指的揶揄,她惡意的笑著。
“高婕妤,你不要以為你穿了一身名牌就會變成鳳凰,外頭生的終歸是外頭生的。”高容譯惱羞成怒詆毀著高婕妤,因為他深知這是她心裡的痛,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姣好的臉蛋文絲不動,高婕妤從容說道:“品牌只是一種精神形塑,跟骨子裡尊貴與否無關,不過能把亞曼尼西裝穿得如此狼狽,我說二哥呀,你絕對是古今第一人,所謂的名門貴胄也不過爾爾。”忽地又故作一驚,“哎呀,抱歉、抱歉,我忘了二哥不懂什麼叫名門貴胄的,因為你懂得的辭彙向來嚴重少於你所認識的女人。”
不給高容譯反擊的機會,高婕妤輕輕鬆鬆撂下奚落,從容的推開牡丹廳的離花門,昂首姿態婀娜踏入。
“爹地——”二話不說就是甜甜的呼喚。
“寶貝,怎麼這麼晚?”看似責備實則寵溺,主位上威嚴的高父對著唯一的女兒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說話的當下已經起身上前抱住這叫人心疼的寶貝。
唯一的女兒,唯一的掌上明珠,盡管是地下夫人的孩子,偏偏n他最寵愛的公主,就連一旁搏命生了兒子的元配夫人見狀都不免要吃味。
“還說呢,下午才突然打了電話說今晚要替返臺定居的沈伯父接風洗塵,人家不敢怠慢,硬是把事情全部推開,特地回去好好打扮一番,就怕失了爹地的面子,爹地沒誇人家還嫌晚!”
高父擰擰她的臉,“嘖嘖,你這丫頭,怎麼在你沈伯父、沈伯母面前這樣放肆?還不快跟伯父、伯母問好。”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聞言,高婕妤滿是期待的別過視線,“伯父、伯母您們好,歡迎您們回臺定居,抱歉我來晚了,”燦亮的目光落向一旁,“咦,這位是?”
“仲方,我們家老二,小時候你們曾經玩在一塊的,這麼多年不見難怪都不認得了。”沈父望向高婕妤笑著介紹,接著又向高父說道;“老高,你這女兒真是粉雕玉琢,著實叫我羨慕啊!”
笑容褪去,呀……是老二,浮騰了一路的心頓時跌落,失望之餘,高婕妤淡然的朝沈仲方頷首致意。
“婕妤,來,今晚你坐爹地身邊,爹地好久沒跟你一塊吃頓飯了。”高父吩咐。
聞言,高夫人臉色微微慍惱,然而礙於場面,也只好故作慈愛的挪位給高婕妤,揚聲招呼,“婕妤,這位子給你坐。”
“別、別、別——我只是晚輩,大媽您坐,我坐角落的位子就好,待會讓二哥陪爹地、人媽坐。”
“容譯到了?你碰見他了?怎麼沒等他一起進來?”高夫人一聽見兒子到了,心情不由得雀躍起來,馬上連聲追問。
出身名門世家的高夫人結婚多年卻沒能生下一兒半女,果然丈夫最終還是發生外遇並生了個兒子,有感於自己元配地位隨時不保,憂心忡忡的高夫人無所不用其極的嘗試任何方法,好不容易總算讓她生下高容譯。
盡管排行老二,陸陸續續幾個丈夫外遇的物件也都生了孩子,但畢竟是元配所出,地位與其它庶出的孩子不同,尤其是這種家族聚會,能代表出席的,自然只有元配夫人跟嫡子。一思及此,高夫人臉上不免流露出傲然神情。
高婕妤把這種虛榮看得一清二楚。
走過去假意親暱的擁抱了大媽,“二哥帶了個女朋友,我不好意思在旁邊當電燈泡,只好先進來。”又附在她耳邊低低的說:“是個漂亮的女孩呢,瞧二哥對她呵寵的模樣,說不定好事近了,到時候可要跟大媽討喜酒喝了。”
“瞧你這丫頭嘴甜的,你二哥若能討房好媳婦,喜酒自然少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