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琮畢努力用最平常的語氣,道:“倘使天道將變,須用天命之人。四界至寶之主,以及郜么聖劍之力,或為最佳解——”
壁門開始合攏,單琮畢收合雙唇,把最想叮囑、卻沒來得及說的那句話咽回去。
不等單泉溪作答,他果決地背轉身體,只容許含著淚的餘光把門攏人窄的瞬影重想了數十遍。
“咚。”
牢門關閉。
這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劇烈的疼痛侵襲單琮畢周身,九鎖新一輪折磨開始,他的每一寸肌膚都承受著生不如死的苦痛,因他靈力凝出的藤璃散幻像逐漸消散。
汜淼亡魂的下一次重聚,不知這一瓶七色花枯萎之後,有沒有機會了。
單泉溪懷著複雜的心情離開天墟宮,兩根長須掛額頭的俊俏男人已候他多時。
“解決了?”
“算是吧。”付穎司落下雙手,與單泉溪並肩走。“謝胤入劍,謝肅回印,阿漾帶著雁惜、淩寒和陸潮生往曦旭碑;嵐裕神女留在罔清,一邊顧晨時月碎靈,一邊盯著剩下的魔族;了茵了凡跟著賈楠書迴天,說不定待會,玖斛聖主就要讓你去四聖池了。”
單泉溪當即明白:“秦梟子在賈楠書手裡?”
“他用的除魔鼎。”付穎司略微回想,“沒想到你們九重天區區一個守閣仙人,能有那般法力。”
“英雄無關出處,職事不表才能。賈楠書勤勉好學,廣識淵博,只在玉書閣,本就有些屈就。”
付穎司豎起大拇指:“這仙族聖主,你當之無愧。”
單泉溪看他一眼,唇尖微開,卻好似欲言又止。
付穎司淡笑,不請自答:“雪公主回珏涯了,丘雨一道,還有......澤昶衛昀。”
單泉溪掩蓋反應,付穎司想了片刻,索性直說:“她和宣亦澤定下了婚約。”
“......好。”
付穎司欲拍他肩膀,手伸出去,後又忽然在三寸之外退落,不想再讓單泉溪以這樣的方式沉澱情緒,便轉移話題:“連梓夙、妁玥仙尊都進不去的曦旭碑,就他們幾個.......保險麼?”
“若猜得不錯,只要雁惜能在罔清醒過來,杳藹流玉十八重劍力便不是難題。”
付穎司笑,輕盈點頭,“你還真瞭解她。雁惜在罔清宰殺風黯的力量......應當與十八重劍力差不了多少。”
單泉溪眺向遠方,攜帶時訊的青鳥羽翼染血,回歸晝神殿。
他淡淡嘆了口氣,“何況,只有他們去,才最合適。如今不止是人妖魔大亂,給養四界的滸氣也發生了改變。郜么軍、聖軍、和天淵仙族、四渡峪都得守在原職,否則稍不留神,地濁那十月的悲劇將再次上演。”
付穎司這才輕拍他的肩,“任務完成,彙報完畢,我也得回去了。奶奶一個人,我不放心。”
男人利落轉身,單泉溪緊追一步,“......穎司。”
“......?”付穎司驚詫,“你叫我什麼?”
“......”單泉溪緊著眉頭,未答。
付穎司腦袋轉得飛快,“老單,你不是有事瞞著我吧?”
單泉溪默了良久,“其實雁惜仙考之時,我沒有忘記你的叮囑。”
他緩緩抬眸:“是星奶奶讓我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