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幅畫,四界和平一陣,靈種再生對抗之心,強破結界,混戰一觸即發。
第七幅畫,四條金龍重現,以陰陽卦煉化結界,擇分生靈,阻止爭鬥。
第八幅畫,三白一黑的四分局面自此形成,但佈局耗力的四龍皆神散魄滅而亡,歸向天地深處。
......
精簡壁畫勾勒出了宏大敘事的具體形狀,有生記憶的源流歷經重重曲折,終於彙向大海。盡管還有無數精巧細致的碎片時光在途中迷失,雁惜此刻的震撼和感懷也已到達頂峰。
“......你,到底是誰?”
“前一刻還將本座視為仇敵,要一刀砍死。”風黯冷笑,“如今你確認了本座的真身,要叩首跪拜,奉主為尊了?”
雁惜壓抑著沒有答話。
“他不是龍神。”淩寒從雁惜身上挪開眼神,篤定:“他身上有無盡的怨念,來自罔清、屬於罔清,和姑姑不一樣。”
風黯放肆大笑。
雁惜攥緊手心。
“梟兒,你覺得呢?”
秦梟子毫無興趣,抬頭望向那團滋滋晃動的黑氣,“故弄玄虛拖延時間,你可真囉嗦。”
噬鬼魔靈沖上去,冰盾卻把它們擋了回來。
“他要吸收四界至寶之力。你送多少,他便收多少。”
秦梟子不耐煩地鎖眉,“區區蒼虛魔境,還輪不到你來教本座。”
噬鬼靈撞碎冰盾,即刻進攻。可七色劍光比它更快更早暗自蓄勢,在這一刻發揮了雷霆震世之力,毀滅幻境,然後攻向風黯,逼他出招。
颶風一瞬過,淩寒驚詫於雁惜的法力。
三招之後,黑紫雙方都被震開一裡。
這是平局。
“少了三成無根花,區區無形人族身,你竟能有這般靈力。”
雁惜撐著聖劍起立,冷冷諷聲,“這只能說明,你沒用。”
骸湮靈怒,淩寒設防。魔氣折散之時,雁惜撲咚摔倒,雙手的白光閃爍不停。
淩寒急迫扶她。
風黯麻利地收回掌,落到腹前,“這下,你明白本座到底是誰了麼?”
雁惜唇齒顫抖,想捏合手心,卻彷彿沒有力氣。
第七幅畫,龍神重煉結界,第八幅畫,四界黑白定論。罔清魔族以惡念為生,有“惡”的地方,就有機會滋生魔靈。風黯的真身是龍......
龍神創造了四界,卻也......
“不過是承認事實,犯得著一副天塌的樣子?你們的龍神可以劃分四界,卻管不了四界的靈,更壓不住界靈的欲。面對因欲而起的紛爭,他們用命換來的解決辦法,竟只是無知地剔離善惡,把罔清變作四界盛‘惡’的容器。”
秦梟子未用正眼瞧雁惜,“可是何為善惡?郜么雁惜,單琮畢殺柳魚全族,夠惡嗎?無籍靈弱肉強食,算惡嗎?地濁那些人為了點功名利祿不擇手段,叫不叫惡?還有如今四界動蕩,妖族自導自演一場叛變大戲,這又與惡是什麼關系?”
“啪啪”巴掌響,風黯頗有耐心,笑對秦梟子,“不愧是同根,沒想到你我師徒,還能在這件事情上步調一致。”
他看向雁惜,“小女娃,你聽清楚了,本座,是骸湮王風黯,也是瞿泗魔王的魔根,但更是,當年你們的龍神剝離四界的善惡時、自己心裡的惡念!”
“本座擁有龍的一切,無論靈力、身形、還是記憶。本座從他們身上來,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罔清紮根臥薪嘗膽萬萬年。”
“如今那群道貌岸然的龍死絕,本座卻活了下來。”風黯奮力張臂,呼風喚雨,召出閃電轟雷,“本座,將活成這個世界的新主人!”
雁惜瞥了他一眼,緘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