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得爽快,轉身小跑,裙擺隨風舞,飄來撲鼻的清香。
風魂恭送,落依朝他甜美微笑。
簷角的風鈴悠揚叮響,秦梟子走出來。
“陪著她。有任何事,第一時間告訴我。無論她想做什麼,都不許幹擾。”
“奴領命。”
罔清魔界正東方,黎原牢獄。
深淵中心的男人泰然自若,在墨氣雕凝的高背椅上靜靜端坐。
在他周圍,黑氳獠怖,張開血盆大口,涎液垂了數尺,卻不敢貿然上前。
“不愧是骸湮王。寧受舔舐辱,不當無座兵。”
漩渦化形,秦梟子行了三步,停在他身前。
仔細一看,骸湮王風黯身下的榻座由無數幼魔組成,他們貪婪地伸出黑舌,吸食風黯肌膚上的氣靈。
“區區螻蟻,可不值得本座如此抬舉。”風黯冷笑,“梟兒,你還是不夠穩重。”
伺機而動的黑氳頃刻進攻。
風黯旋翻三次,僅用一隻手,就剿散了所有魔靈。
可當他站穩,雙臂的衣袖都破開了數百個針眼,濃稠黑血一滴一滴向外冒。
“摧鬼針。”風黯蔑笑,“竟用為師教你的手段,回敬本座?”
他凝掌作咒,瞬間逼出數百縷針形黑氣。可出乎意料,那百縷黑氣竟重凝一處,頃刻撞向風黯的心口。
秦梟子冷漠提眉,“重煞氣加上摧鬼針,骸湮王,這滋味可好?”
風黯吐出黑血,一掌將那依附舔舐的幼魔斬殺,脊背依舊筆直,淡然勾唇:“自然不及那塗魎的生死咒——”
秦梟子掐緊他的脖。
“陰陽姝在哪?!”
風黯笑眯眯地望著他,哪怕幾近窒息。
秦梟子怒意飆升,眉心的印記隨之變亮,身體開始怵痛,黎原風護主,出靈填補。
風黯滿臉通紅,青筋只差毫釐便會自爆,但他依舊無畏無懼,甚至擺出了勝者姿態:“竟用至寶黎原風之力哺食生死咒。”
風黯笑不出聲,但脹鼓至極的每一寸麵皮都在赤|裸|裸地挑釁,“你,動情了。”
“嘎嚓。”
秦梟子一招掰斷風黯右手,並刻意聚靈融合半厘,讓那隻斷臂能夠拖著重量折磨他。
風黯大汗淋漓,卻始終掛著笑,“你在秦詮身邊這麼久,不會不知道什麼情況才會中生死咒。情之所牽,生死動念。秦詮可沒少用這東西威脅那些神啊妖啊,或者不聽話的魔靈。可本座,在地牢裡挑中你的那一刻,早便毒淬了你的情根。沒想到,它竟當真又長出來了。陰陽姝與生死咒相生相剋,可那得在中咒七日內煉靈自解。而你......本座實在驚訝,從你中咒到發作,竟拖了那麼長時間。”
風黯狂妄大笑,口吻戲謔至極:“梟兒,地濁三坡鄉,師父的蒼虛魔獸,你用著可還順手——”
黑靈猛襲,拐斷風黯右腳,再以同樣的方式接回去。
骸湮王臉色慘白,再也支撐不住,就此摔倒,鮮血染紅整個後背。
方才煙消雲散的幼魔依託惡怨再生,捲土重來,直鑽風黯傷口。
劇癢碎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可風黯的嘴巴比骨頭更硬:
“你體內的黎原風之靈所剩不多,看樣子,在這生與死的抉擇裡,弒父傷師的噬鬼大王,竟也會替別人考慮?”他陰鷙狂笑,“秦梟子,可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奪到的晨時月。那個地濁小丫頭全家三十七口人的血,染紅了整條粟玉河。而他們,都是你親手殺死——”
魔靈碾碎風黯的經脈,心高氣傲的骸湮王失去意識。
幼魔越長越大,牢獄鬼嚎不斷。
秦梟子的手指把掌心掐鑿出血,鮮紅墜落,偷食的惡魔卻頃刻魂飛魄散。
他最後朝向狼狽不堪的俘虜蔑了一眼,悻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