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鼻涕滲入唇齒,模樣又糗又慘,鏡中人即刻笑開了花,“我不僅吃了熊心豹子膽,還要吃你的狗膽!”
女孩蜷爪張嘴,白淨五官立刻變作兇獸,嚇得了凡一怵,“完了完了,雁雁在哪、我——”
“他可是你親哥,你也這樣捉弄?”雁惜大步上前,女孩聞聲側頭,立馬撲向她懷裡,甜聲撒嬌,“雁雁、雁雁、我的雁雁——”
雁惜施法調過遠訊鏡,有些心疼地看著了凡,“了茵吃了雲中獸殘丹,已然化形。她嚇你的。”
“雁雁......”了茵抱著雁惜不肯撒手,“我只是想逗他,誰知道這家夥那麼不經騙。何況我又沒說什麼......”
“......臭了茵!”了凡氣得直跺腳,“雁雁,你什麼時候來,我要好好收拾這家夥!”
了茵探頭,火速溜到雁惜背後,朝鏡面吐舌頭,“你打不著,略略略——”
雁惜浮笑,“很快就走,興許......今晚能到涵煬嶺。溫瀾、落依,你們還好麼?”
“一切順利。獸靈愈已經送到颯和將軍手中,放心。只是......”落依仰頭眺看細霧迷濛的四周,“天象有變,我們取得解藥後,涵煬嶺生起大霧,至今已有一天一夜。興許因為你們在迷境,映象受到幹擾、遲遲未達,我們才一直沒聯絡上。”
雁惜輕輕點頭。
幹擾......雲中獸麼?
“鶴嫋仙舟日行千裡,雖有大霧,但遠訊鏡可指引方向。”單泉溪召出房舟,了茵眉眼發光,“好氣派!單梧闕,你真不愧是上神!”
單泉溪一把拽住跑到跟前的了茵,“珏涯仙谷谷主之物,可不是我的。還有——”
單泉溪抓揉了茵的頭發,“沒大沒小,化形了就得有個化形的樣,名字不能亂叫,這樣吧,我替你們湊個輩分,從此、你們了氏兄妹,高低跟雁惜一樣,喚我一聲哥。”
雁惜斬釘截鐵地搶話:“單泉溪,你耍滑頭!”
男子沒答,只浮起笑容,一副當仁不讓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了茵機靈,變回原樣,單泉溪右手抓毛,頃刻滑脫,白狗呲溜呲溜地跑了。
落依與溫瀾對望,紅衣女子護法,輕衫女子動仙器。
金光破開迷霧,直沖雲霄,單泉溪抬手運舟,眾人瞬離雲仙迷境,來到了霧緲茫然的海上。
遠訊鏡映象卻模糊了。
“雁惜?”溫瀾把住鏡柄,“還聽得到麼?”
“聽得見。”雁惜冷靜答,單泉溪和淩寒在兩側布陣護法,“只是這海面迷霧重重,阻了映象。”
“涵煬嶺也是。”溫瀾環顧四周,靠落依更近,“霧氣濃重,總讓人有種不好的預感。”
“呸呸呸,你別胡說。”了凡收拾心情,站到兩名女子身側,“雁雁,我們在這等你!”
“注意安全。”雁惜沉聲,收起遠訊鏡。
“方向已定,約莫兩個時辰到。”單泉溪往回走,“鶴嫋就交給你了。”
淩寒默聲在後,偶然與驚訝的雁惜對視。
“......你要走?”雁惜微頓,“是、想清楚了?”
“未曾。”單泉溪抬頭,赤紅的光暈自遠方來,焰色鮮明的羽翼泛留下絢麗奪目的痕跡。
“但我應該去做一些事情了。”單泉溪以指為哨,引得烈鳥長鳴,盤桓上空。
“赤漾鳥......”雁惜喃喃,“你......”
“涵煬嶺一帶山谷縱橫,水汽豐富,霧繚多發,接到她們後,鶴嫋會向東走。我在除梁同等你們。”
男子轉身,雁惜稍顯急迫,上前兩步,“單泉溪。”
他已經走到淩寒身前,略微回頭,“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雁惜沒再說話。
單泉溪抬起右胳膊,作交掌狀,淩寒利落地回握他,兩只不同的右手默契緊攥,情分盡在無聲處。
“淩將軍,待此行圓滿,你可願與我痛痛快快地比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