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無妨。”淩寒聲線平穩,“是我不善言辭,讓你擔心了。”
“沒有沒有。”雁惜溫和地笑,對上他的眼眸,“我就是、怕你有委屈不方便說......”
她說著就弱了尾音,有些不好意思,淩寒也隨著她弱聲低頭的動作,垂下了眼眸。
雁惜沒聽到他的迴音,倏地怔了一瞬,複盤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畢竟被當作弱者的滋味不算好。爾後,她試探著聲,“那個、我不是說你生悶氣、或者——”
“我知道。”淩寒淡淡勾唇,笑容甚是明朗溫柔,發自內心地答,“多謝。”
雁惜被他的模樣打動,攥緊手心,立馬側過身,與他並肩走,找話補充,“單泉溪雖然嘴巴不饒人,性子有些傲,心地卻是極好、極其正直的。他想守護天淵三山,他很喜歡這裡,所以才會設計瞞下雲仙津口之秘。”
“......嗯。”淩寒輕聲答。
頭一回與她這般徐徐漫步,不知為何,他的心跳總是偏快。
雁惜沒再說話,淩寒偷偷用餘光瞥她,頭頂樹葉飄落,女孩抬頭望,男子呼吸緊滯,迅即收回餘光。
好在她的注意力都飄向了落葉。
不知是出於緊張,還是其他什麼莫名的反應,淩寒低聲,“仙子。”
“嗯?”雁惜看向他,片刻後覺得不對,“你怎麼還叫我仙子?”
“我有名字。”
淩寒悄然深呼吸,微揚嘴角,“雁惜。”
“怎麼了?”
“你與梧闕上神,是很好的朋友?”
雁惜眨眨眼,想了須臾,本欲點頭,又即刻搖頭,“不是。”
她輕輕挑眉,“他是我弟。”
淩寒一愣。
雁惜對他的反應很滿意,笑容更加自在,“你猜他小我多少歲?”
“......此話當真?”
雁惜煞有其事,正經地點頭。
淩寒皺眉,“......可我記得,天淵梧闕在四百年前就名震四界。你......應該不到四百歲——”
雁惜忍俊不禁,哈哈笑出聲,“你怎麼真信啊!”
淩寒見她笑靨,不自覺地加深了嘴角弧度。
雁惜笑過後,心情暢快無比,腳步都輕盈了,“他倒是想讓我喊哥,可我有那麼多兄長了,只缺弟弟。”
雁惜轉身倒步,揹著手看淩寒,陽光從樹葉的隙縫灑下,落在她臉上,燦爛又明亮,“我小時候很喜歡跟著他玩,但那家夥本事大,膽子小,總是擔心壞了規矩。說起來,他如今可得好好感謝那時候整一大堆爛攤子的我——”
後頸窩的衣裳被一股力量猛然拽起,雁惜頃刻離地,“啊、誰——”
“還得感謝你?”單泉溪變大身體,就為了把她“連根拔起”,“也不知道是誰敢偷晝神的烈鳥蛋,撞碎之後嚇得尿褲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跑到我身邊,不敢回郜么——唔唔——”
雁惜催動對抗之靈,拼命捂他嘴巴,急得雙頰泛紅,“堂堂梧闕上神還掉糞坑呢!”
此話一出,果然讓單泉溪沉默。雁惜滿意地落下手,想施法將他變小,可靈力不足,動不了上神分毫,只得吃癟。
誰知,這時的單泉溪沉得住氣,冷不丁道,“沒有否認、說明就是了?”
“......”
雁惜猛瞪他一眼,深吸一口氣後,故作無所謂,大搖大擺地推開他,“誰沒有幾個童年趣事。這說明,我、從、小、就、有、膽、識!”
身後的淩寒難藏笑意,俊臉舒展,發自內心地愉悅了很久。
單泉溪瞧著雁惜背影,輕松地勾了勾唇,本欲對隨後的淩寒說什麼,前方卻傳來了又一陣驚呼。
“差點忘了這事。”單泉溪循聲笑,示意淩寒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