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雁惜氣血上頭,卻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得在人轉身之際狠狠瞪他一眼。
魔王倒沒計較,設下結界就往殿外去了。
而這四方屋內,裝潢簡單,卻不失雅緻,字畫稀拉掛了幾幅,筆墨遒勁,風采奕奕,連窗邊的檻沿上,也擺了數盆繁茂的花草。
雁惜伸手去觸,淩寒的心緒之聲立刻響起:
“別碰!是滸氣幻象!”
雁惜驚愣地怵了怵,淩寒的聲音淡下來,“你所見這周圍,應當都是秦梟子的魔靈所化。罔清魔界永遠是一片虛無。”
【幻象......】
雁惜走近落依,女孩眉頭微皺,臉上血色寥寥無幾。她的手落在棉被兩側,雁惜拉起她的腕,輕柔地放入被絮之下。
掌中溫涼的感覺讓雁惜生出幾分心疼。
落依不過是一介凡人,碰到這種事,恐怕不止這手、這身,連那顆晶瑩剔透的心,想必也是早就傷痕累累了。
雁惜嘆了口氣,以手背貼向落依額頭。還好,除了手冷些,應當沒有大礙。
噬鬼王殿外。
那魔族隨從一動不動地候了許久,直到秦梟子踏出身來。
“主上。”
秦梟子置若罔聞,那隨從緊跟上前,卻被魔王一招擊退,嘴角滲出血來。
“求主上留下黯忘,”黯忘屈膝下跪,以頭叩響三聲,言辭誠懇,“我本是罔清邊境一隻將死的魔團,被魔眾群毆欺侮,是主上出手相救。沒有主上,就沒有今日的黯忘。我知主上一路艱辛,黯忘願——”
饕餮血盆頃刻張口,魔王催靈,化出這上古兇獸,只差分毫,就要將黯忘吞下去。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論本座?”
“屬下不敢!”黯忘哆嗦了身,滿頭大汗,“魔族無形無處無時無刻,人妖神卻有形有色,三界欺壓我們已久,黯忘知道,能帶領魔族走出罔清的,只有噬鬼大王。風黯、秦詮都是鼠目寸光之輩。主上對我有恩,黯忘願肝腦塗地,為主上鞠躬盡瘁!”
鏗鏘一陣誓言落下,秦梟子陰鷙的笑聲響徹四方,“鞠、躬、盡、瘁。”
他語聲荒謬,盯向黯忘,嚇出那人更深的寒意,“你知道上一個這麼跟我講的人,下場是什麼嗎?”
黯忘舌頭打結,“不、不.......”最終選擇了搖頭。
“那就是、死——”
饕餮將黯忘一口吞沒,秦梟子詭秘地勾了勾唇,臉色依舊沉暗。
魔界無時刻。
很久很久以前......但似乎也不是很久。
——那是他奪了晨時月,帶著那個女人重回罔清之時。
弱肉強食,生死一線。這是罔清魔界向來的規矩。
敗者臨死前的哀嚎是魔族每一個勝者最激蕩的助行曲。那樣嗜血殘殺的事情隨時都在魔界上演。
不會有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因為這是罔清活下去的規矩。
但那一次,秦梟子卻破了這個規矩。
落依的人族之身被罔清滸氣排異,聽聞那一路的鬼哭狼嚎,更是心緊膽怯,恐懼萬分。
他要利用晨時月,就得護她周全,就得讓她心神安穩地活下去。
於是他動手了。
那也是噬鬼王重回魔界的第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