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進去,快讓我進去,我有重要的事得稟報家主——”
吳諒差點就要拔劍直闖,郜么明亞推門而出。
“家主,七小姐連過兩場武試分值為零,聲稱考具有蹊蹺,鈞琺司主正在查——”
“報——”
曾絝滿頭大汗,“啟稟單聖,我們調往罔清支援郜么二將的仙兵落入魔兵埋伏,四聖池再收長昀、宸閔將軍出兵帖兩封,隨信所記,華溪將軍身中魔障——”
單琮畢急得提高了音量,“出兵啊!難道讓二位郜么將軍陷敵死扛麼?”
“是、是——”曾絝伏地謝罪,“尚處天淵的聖軍出兵須得四聖合令,可、可玖斛司主正午離開天淵,往珏涯仙谷去了。”
“她走了總會把印令託給手下啊?”單琮畢一臉嫌怨,“豬腦子。軍情刻不容緩,用我的印令先調兵,出了問題本尊擔著,快去!”
曾絝著急忙慌起身辭去,郜么明亞亦是草草拜過單琮畢,徑直就赴往興文閣。
天淵司主殿頓時清淨了,單琮畢長長地舒了口氣,正抻著胳膊放鬆身體,肩胛骨前就頂了個硬物。
“上古毒粹硫梟石,遇靈即化,遇強極弱,遇弱才強。用者心神煩亂,用過痕跡全無。這東西早於兩千年前就在四界消失,舅舅為了送雁惜入輪回,可謂是耗盡心思。當著郜么明亞演一出戲,如今還找到這種絕跡的寶貝。”
單琮畢淡笑,“你的功法還真是讓我意外,淵靈閘道器你兩日都不行。”
單泉溪手上的勁兒更大,單琮畢卻穩如泰山,“郜么川影跟郜么華溪確實身陷罔清,本尊如此,不過是提醒他。你以為郜么明亞不清楚他們郜么軍隊的實力?真有那麼容易打敗仗,戰神族氏的名號可不就白叫了數萬年。”
“為何非要如此?雁惜沒做錯任何事!”
“若事事都能講對錯,四界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單琮畢嗤笑一聲,界事司可以放過郜么雁惜,四渡峪卻不會輕易放過四聖池。那三個人躲在後面不敢做的事,就讓他一人代勞。
“我單琮畢能站在今天這個位置,可不是靠耍點小聰明,動點障眼法,滿肚子仁義道德得來的。”他的聲音淩厲,“兩百多年了,你還是那麼幼稚。”
木盒“啪嗒”摔在地上,蓋面掀開,內裡不剩半點硫梟石痕跡。
單泉溪蔑著眼,冷冷轉身,“我要是不幼稚,又怎會死心塌地聽了你這麼多年的話?既然是母舅替未婚妻設下的局,泉溪又怎能就此錯過?”
利落的男子身影幾步就到殿外,單琮畢聚法阻擋他的路,“本尊費盡心血讓你做上神,你卻寧願毀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也要跟我對著幹?”
“您眼裡的終身大事,不過利益置換。我用這原本只能困住人的婚姻去換她自由的記憶,好像虧不了太多。”單泉溪彙集法靈,聲色痛快,“您說了這麼多,有一句話是對的。泉溪如今的法靈修為,的確會讓您刮目相看——”
滔天的靈陣擊破結界,天淵司為之一顫。
武試的終鈴敲響,雁惜的分值囊內,只有第三輪對抗的苦愈獸靈。
第一輪露出端倪,第二輪故技重來,第三輪卻如常照舊。若是她呆呆傻傻發現不了蹊蹺,一切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而如果就如剛才那般去做,在真正找到問題到底在何處之前,陷阱已經消失。受害者根本還來不及查證,就會陷入百口莫辯之境。
像她現在這樣。
吳諒和郜么明亞隱在人群之後,但雁惜只一眼就望到了。
“家主,七小姐絕不是會故意挑釁之人。我們——”
“是單琮畢的硫梟石。一千年前我隨他去澤昶仙嶼見宣亦澤之時,在上古役址的碎石裡發現的。遇靈即散,但能讓人短暫恍惚。天淵司應該找不到證據了。”
吳諒握緊了拳頭,明亞壓下情緒,“華溪和川影有新訊息嗎?”
吳諒沉默著搖頭。
巡考官將兩處比試考場的探源結果逐一稟報,鈞琺將興文閣考場掃視一遍,目光在郜么明亞身上停留片刻,隨而嚴肅開口:
“甲亥考生,你所述異靈已由五名巡考官各自證查三遍,考場悉無異樣,駁回申告。武試三輪,賦分即終績。郜么雁惜,文試中上,武試下下,列末七十又六位。試畢,仙考結。”
雁惜懸著的心終於踏踏實實地砸向了地底。
宣榜官還在激情澎湃地念著名次,熙熙攘攘的仙眾中忽而傳來急促促的喊聲,了茵拔腿四躥,界事司司侍模樣的男子佯作著急追趕,撥開人群直接朝前方空地摔撲倒下。
雁惜沒有心思管這身後事,清潤的男聲卻輕輕傳來:
“你用孜佛環之力割掌刺字,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