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惜幾乎是飄在空中滑行數十裡遠,濕潮的風黏在腕間,竟漸漸開始刺疼了。
陸潮生解釋道:“絕祟嶺的各類毒獸精明得很,若沒有血琰獸的味道,仙女來自天淵,多肥一塊肉,誰不想食靈成形?也就那血琰獸為絕祟嶺之王,矜傲眼高,專飲落敗強者之血。你是可以多耗靈力相護,但侃焱並非等閑,何必施法留痕。”
雁惜疼得咬緊了唇,身體不由得晃了晃,音色漸虛,“真不知道你這話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淩寒出靈牽制孜佛環,卻發現一股強力正卯足勁要往雁惜身體裡鑽。
雁惜顫聲,“踏進絕祟嶺,它就一直在壓制我的仙靈,先是腕沉,後來胳膊也開始疼,現在就像有千斤石塊朝我碾來......好疼——”
聽到雁惜的疼喊,淩寒朝她施出的法力頃刻收了回來。
孜佛環顫動的幅度變小,雁惜唇色更白。
陸潮生問淩寒:“你雖鮮到絕祟嶺,卻也不是從未見過血琰獸。方才分明沒做什麼,孜佛環怎會如此異常?”
雁惜不住地收縮身體,淩寒的法力根本對她無效,陸潮生想幫忙,法靈卻被孜佛環的光波反震。
林葉顫落,飛鳥驚撲。
山體又開始晃動。
雁惜疼得在地上打滾,淩寒割破雙掌,陸潮生凝出法界隔斷外圍。
血氣溶向褐光之時,淩寒瞬間被吸到雁惜跟前,劇猛的壓力同樣碾向他周身。
陸潮生著急道:“那玩意你用了七百多年,不是早就血靈合一了麼?”
淩寒單膝陷土,背生冷汗,“你可還記得孜佛環如何而來?”
“兩千年前仙妖大戰,郜么出黎血濺玄澤,屍橫遍野,繼任妖主笛唳煉戰神之血為孜佛環,長瑕一役後賜封於你。”陸潮生難以置信,“遇到郜么雁惜之前,它從未出過一點差錯,而今不僅你的靈力對她無用,她的血反而可以催動法器。郜么戰神之位懸了四百年,莫非這仙女是淞蕊的繼承人?”
銀白冰刃牽染了絲絲血跡,從上沉下滲入泥地。
陸潮生的法界受壓破碎,雁惜啞了聲,口幹唇裂,“淩寒,你要做什麼——”
“轟——”
地震方圓,暗紅的靈光自泥地延延攀升,孜佛環的壓迫變松,雁惜勉強直立上身。
天狹處的日光被龐然淋毛之物遮了個遍,血琰獸的雙瞳逐漸變成黑色,塵粒黏黏吸附往上。
紅光劈斷山體之際,孜佛環扯脫雁惜手腕,徑直飛向天穹,三人受擊各退數裡地。
雙腿短暫失力,淩寒踉蹌兩步,暗紅色光芒被頭頂的褐環全數吸收。
“出黎之血。”陸潮生撐著身體,“絕祟嶺,竟就是兩千年前郜么出黎血濺之地。”
所以,若沒猜錯......牽動郜么出黎之血的,唯一有可能就是這個郜么嫡系女兒——
郜么雁惜。
雁惜再一抬頭,遍野山林已變為了無盡暗空。
巴掌聲從四面響起,秦梟子笑得冷寂,“原來是出黎的血。我差點以為,你是真的郜么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