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聲些,引來四界護法可就不妙了。”
雁惜虛弱地作噤聲式,倏爾看向白狗,“了茵,你怎麼在這?我不是讓你看著書哥——三個時辰還沒到,他上報天淵司了?”
白狗搓了搓前腿,點頭嗚咽兩聲,花狗抖著身低怒,淩寒輕輕出掌,了凡就被推到雁惜身前。
腰間的褐環發出光亮,雁惜攥緊孜佛環,施法擋住淩寒的牽引之力,“你偷雪魄草,搗亂茵凡居,還毀了我的箍仙繩,我卻在秦梟子手裡救了你。堂堂妖界大將軍,連個謝謝都不說麼?”
“郜么小姐利用分身秘術跟蹤我,我的孜佛環幻化結界保護你。這是兩清。如今離開蒼虛魔境,東西不該物歸原主麼?”
“既是你的,那就光明正大從我手裡取回去。”
銀紫色光芒縈繞在褐環左右,雁惜往回一扯,淩寒稍有踉蹌,使出法靈,卻對她根本沒用,只得吃癟。
了茵了凡氣焰囂張了些,淩寒微皺眉,雁惜急忙將兩條狗護在身後,“四界事四界理,仙族雖掌世間萬律,但你們妖魔之事,未越雷池仙界便不管。你偷雪魄草,玉書閣的仙官就會受罰。仙族紀法森嚴,是你連累他,跟我回仙界認罪。”
“就算我的靈術對你無用,但只憑你和這兩條狗,恐怕還差得遠。”
鵝毛大雪紛飛,了茵了凡的身體不聽使喚,從雁惜身後一步一步邁向淩寒。
他要用狗威脅她。
男子輕咳幾聲,“你既能對我下一次追蹤術,那便會有第二次。只是憑你的修為,玄澤滸氣下次足以碾碎你的元神。孜佛環認主,離開我,它一如廢鐵。你拿去也沒用。”
“別動我的狗!否則我會殺了你!”雁惜厲聲威脅,“還記得茵凡居我給你那一擊嗎?分身突破玄澤滸氣,那是同樣的力量。”
她看向手中的褐環,雕紋上浮現淡淡微光。蒼虛魔境中握緊它那一刻,洶湧如潮的法力自經脈迸發。她拽穩淩寒逃走之時,男子根本動彈不得。
雁惜確定,那就是對抗之靈。
三百四十七年,她等到了。
雁惜神采奕奕,紫暈托起褐環,“雪魄草本就為救人而生。事急從權,到了天淵司,只要你一口咬定東西已經還回去,最多算你擅闖禁地,會受點皮肉苦。你有妖界首將之銜,若說明蛟族疫狀,仙界或許還會網開一面。”
淩寒不為所動,只是注視著雁惜施咒的動作。
女孩屏息凝神,將心頭背過上萬遍的咒語施展開,孜佛環卻不再像前兩次那樣發揮效用。
淩寒微微勾唇,趁她遲疑之時一把奪回,“我說了,它認主。”
了茵了凡撲上去搶咬。淩寒輕輕揮手,兩條狗又摔得底朝天,男子拂袖轉身,卻是再有一道紅色的法屏將兩人兩狗困在原地。
“四渡峪聖地,豈是爾等想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清冽的女聲好似在哪聽過,了茵了凡搶先吠叫。
來人身著淡紅色盔甲,高馬尾束發,身後四人拔劍相指。
“溫瀾?”雁惜脫口而出,眼尾上揚,“這麼快,你真成了地濁護法?”
紅衣女子冷著臉,天淵才只兩日,地濁卻又兩年。
“你們從妖界來,身上還有魔族罔清滸氣。你是仙族,為何與這妖族廝混?”
“他擅闖天淵,無辜仙官受他牽連,我得將他捉回去領罰。無意冒犯四渡峪,事成後,郜么雁惜自當負荊請罪。”
“仙官無辜,凡人便不無辜了麼?雁惜仙子可還記得人間十月受難受苦的芸芸眾生。”溫瀾冷笑,“今日既是不速之客,落入四渡峪地濁界,自當帶回地濁府好生款待,來人——”
“仙界本以龍族為首,龍群銷聲匿跡後才有了四聖。四渡峪是滸氣護法的地盤,如今雖不歸仙界四聖管,但遠古之時可屬龍族直轄。本是同根,何如現今相對而立——”
“轟隆——”
淩寒不由分說,以蠻力打破紅色結界逃走,地濁四名護從緊追其後。雁惜拔腿火速跟上去,示意了茵了凡,“不能讓那家夥跑了,被四渡峪抓住總比下次再去妖界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