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眸清淩淩的,沒什麼波瀾,像一汪冬湖潭水,映著他微微失措的神情。
姜風鈴卻吝嗇得連漣漪都懶得泛起。
“我知道了。”
她開口,嗓音幹淨,帶著微啞。
言下之意清晰明瞭:
我知道了。也僅此而已。
懷裡的風鈴花,藍紫色花瓣挨著素淨臉頰,氤氳出易碎的錯覺。
但她此刻神情,卻與柔弱背道而馳,平靜得幾近漠然。
姜風鈴只低頭瞥了眼花,隨即轉身,順手將花放在旁邊的化妝臺上。
彷彿裡面蘊藏的歉意,都與她無關。
她再次看向夏潤則:“還有別的事嗎?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家了。”
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
他看著她,看著那雙映出他所有狼狽的眼眸。
眼底平靜得可怕。沒有怨懟、沒有憤怒,連失望都淡漠。
這種空茫,比任何歇斯底裡的指責都要讓他難受。
她那句“我知道了”,又輕又重,在他耳邊反複回響。
懊悔。鋪天蓋地而來。
懊悔自己為什麼沒能早一點,再早一點!再跑快一點!
懊悔無法掌控的意外,更懊悔自己……懊悔自己讓她獨自一人在這裡。
是啊——
她剛剛完成了一場演出。她需要的是放鬆和休息,而不是在這裡應付他的歉意,消化他的遲到。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他想做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笨拙無力。
那束被她隨手放在化妝臺上的風鈴花,是他喊人去花店買的。
可姜風鈴連他送的花都拒絕了,是不是也會拒絕他?
這個認知讓夏潤則瞬間恐慌。
——現在,她在法律上恢複單身了。
這個事實又在灼燒著他。
她那麼耀眼,臺下……會有人多少人愛慕她,追求她?
他都能想象得到,那些覬覦的目光,會毫不掩飾地投向她!
心髒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