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峰怒氣沖沖地離開。
辦公室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陳承坐到慕槿對面的椅子上,驚訝地問:“他是誰?你們是什麼關系?他為什麼要專門來找你捐肝髒?他真那麼有錢?還有朝生科技真的要不行了?”
“等下,等下,”慕槿伸出右手,做出打住的手勢,“你問題這麼多,我怎麼回答?”
陳承停下,像個幼兒園等待老師發零食的小孩,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請講。”
“首先,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還讓他在這裡待了這麼久,還畢恭畢敬地對他?”
越往後,語氣拔得越高,陳承知道她不開心,縮了縮脖子:“我看他年紀那麼大了,咱們得傳承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
慕槿瞪他一眼,喝了口水給自己降火,目光瞟到旁邊的茶壺,朝那努努嘴:“那就是白家的産品。”
那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家用電器,但上面的標誌熟悉到全國所有人都認識,那是幾乎覆蓋了全部日用産品的白家企業標誌。
陳承看過去,發出了平民老百姓的驚訝:“啊?剛剛那個老頭??那是白家那個老頭??”
慕槿被他逗笑,她放下水杯,挑了幾件重要的事簡單跟他講了自己和白家的關系。
其實白峰把兒子教得很好,他為人謙遜善良,二十幾歲也有一顆赤子之心,以至於他大學畢業後,就懷揣著理想義無反顧地離開了家。那時知青都盼著回城,他卻逆著人流去了鄉下。
這一去,就是一輩子。
聽完,陳承往後靠在椅子上,長出一口氣,悵然道:“好一個理想主義者,讓人敬佩!”
慕槿被他說得雞皮疙瘩掉一地,她抖抖胳膊,試圖把那股惡心趕走。
陳承惆悵幾秒後,又一下繃起來:“那他剛才說的事是真的嗎?朝生科技撐不到半個月了?小槿,雖然你和宋總關繫好,但是工作室這麼多人指望著我們,還是得盡快找好出路。”
慕槿沉思片刻,告訴他:“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不知不覺間,春天已經到了,氣溫回暖,行道樹上花開得正豔,一朵朵紅花如炬火,彷彿要燒穿淡藍的天。
有人第一次見這花,朋友給他解釋:”這是木棉花,好看吧?”
好看,慕槿默默回答,但她的心情卻沒有這麼美麗。
她提前給宋辭遠發了訊息,下班後就直接去了他公司,現在正坐在車上邊玩手機邊等他,心情煩躁的時候,刷手機也沒了樂趣。
慕槿開啟聊天框,準備再催一下他時,車門被開啟,宋辭遠鑽進來。
“什麼事?這麼著急?”
他穿了件單薄的襯衫,領帶已經消失無蹤,領口大剌剌地敞著,明顯是急匆匆跑出來的。
見慕槿不說話,他靠過來,張開雙臂,想把她攬進懷裡。慕槿抵住他的胸膛,身體雖然不能再往後撤了,但頭和他離了有十萬八千裡。
宋辭遠放下手,輕輕地扯住她的衣袖:“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了嗎?”
車裡安靜下來,只有暖氣的聲音輕響,熱得人心煩,慕槿按下車窗鍵,地下室的冷風吹進來,才勉強散了那股煩躁勁。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宋辭遠,開口:“我們可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擁抱的關系。”
宋辭遠眨眨眼,他低下頭,語氣莫名嬌羞:“所以你是來告訴我答案的嗎?”
慕槿:?
他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她深呼吸,忍住給他一錘的沖動,問他:“你公司還能撐多久?我要聽實話。”
宋辭遠猛然抬起頭,他的表情足以證明白峰的話。
“半個月,對嗎?”
“……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