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鄧布利多注意到了他兩次的話裡的意有所指。
但蕭哲卻沒有再對這個進行解釋。他低頭哄著懷裡那個已經變得和普通嬰兒一樣的小生命。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現在很安全，那個小嬰兒漸漸的睡著了。
“要抱抱他嗎？”
鄧布利多呆呆的看著這個被塞到自己懷裡的小嬰兒。
“我應該放下他的……”
鄧布利多說是這麼說，但卻沒有動作。或許是現在的伏地魔太過像一個普通的嬰孩了，這讓他無法狠得下心。
“我們都會放下他的，但給他一個臨別擁抱也不難不是嗎？”
蕭哲拉過一旁的小湯姆，摸了摸他的頭，他本想將小湯姆留給克勞奇的，可是小湯姆死活不幹，蕭哲只能帶著他前往未知的未來。不過現在看來，這個未來也還不錯。
“可有時候我們對他的憐憫，卻是對其他人的殘忍。”
鄧布利多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蕭哲看著那個還在睡覺，並沒有因為換了人抱而被弄醒的小生命。
“我在想，你討厭湯姆·裡德爾。究竟是在討厭他，還是討厭曾經的你呢？”
鄧布利多鬍子顫了顫，也看向那個和殺死自己的兒子相依相偎的靈魂。
“那麼你呢？你是因為憐憫死去的人才會原諒他所有的過錯嗎？”
聽到這個，蕭哲不由嘖了一聲。
“倒不是因為這個，事實上，是生是死對我來說差別不大。”
蕭哲看向鄧布利多身後牆上顯示著所有候車乘客的大螢幕。那上面高居榜首的正是鄧布利多。比起他下面那個閃閃爍爍，一副要隨時熄滅的名牌。他那長長的名字可謂是又亮又清晰。
“你愛著全世界，所以你恨著你自己，可我和你不一樣，我並不愛你們任何人。”
很意外他會這麼說，鄧布利多下意識的看向了他身邊的小湯姆。卻發現他似乎像沒聽見他父親的無情之語一樣，眼睛也直勾勾的看著他身後的大螢幕。
“你大概是無法理解的，感同身受或許對你們來說只是個形容詞，可對我來說，那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描述。因為你們不是我從書裡看到的人，也不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人。”
蕭哲終於把目光從大螢幕上移了下來。
“我對你們，不止有著第三視角，第二視角，甚至，我還擁有著超絕的第一視角，即使我盡力遮蔽了你們所有的感情。可記憶，本身就是有力量的。”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蕭哲無法做到對這些一無所知。
鄧布利多這時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大概也是他話裡的‘你們’。可是這雲裡霧裡的話仍是讓他摸不著頭腦。不過現在也不是弄清楚這個的時候，因為他眼前的靈魂正在潰散。
蕭哲起身將小嬰兒從鄧布利多那裡抱了回來，然後矮身遞給了小湯姆。
“這個世界無我所愛。因為前一刻還在跟我相親相愛的親朋好友，下一刻可能就是追殺我不死不休的仇敵。我在此刻的除之而後快，也很可能就是我曾經的視若珍寶。而我所做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著另一個時間的我。所以，我並不是愛你們，我只是極度的愛我自己。”
他看著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悲憫和冷漠。
“因為他人即我，我即他人。”
隨著最後的話音落下，蕭哲的身體就已經完全變成了億點星光，他們環繞著小湯姆一圈後，便不再留戀的盤旋向上，很快便消失的不見蹤影。
鄧布利多聽著蕭哲最後的話似有所悟。他看著被留下的小湯姆。
此刻他懷裡的那個小生命已經消失不見，而他的身形和樣貌卻更像他們當年初次見面的樣子。
“我想他還是愛你的。”鄧布利多安慰著還在默默流淚的小湯姆。
這時，列車開進了車站。而候車大廳的顯示螢幕上，湯姆·裡德爾的名字已經不在閃爍，正和鄧布利多的一樣，變成了即將乘車的綠色。
“走吧，我們該上車了。”
鄧布利多催促他，並指了指他脖子上的光圈。
“在你下車前，最好一直戴著那個。”
聽了鄧布利多的提醒，小湯姆收回看著蕭哲消失方向的目光，他用臉小心翼翼的蹭了蹭脖子上的光，然後轉身大步跟上了鄧布利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