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和我說這種話。”海洛伊絲說著後退一段距離,站到了大殿中央,隨後龐大的魔法力量開始向著她的身上彙集。
“盡你的全力吧,這一次我不會留手了!”海洛伊絲說道。
伴隨著海洛伊絲的話語,狂暴的魔力向著阿爾文所在的區域狂湧而去,無窮無盡,如同長江大河般,吞沒了阿爾文的身體。阿爾文全力催動光劍的力量,但是強大的沖擊力卻讓阿爾文後退了兩步的距離。
呼……阿爾文身體兩側,岩石的地面陪成片地掀起,捲入魔力洪流之中,轉瞬灰飛煙滅。阿爾文用力將腳踏入地面,開始頂著海洛伊絲技能的沖擊力,一步步向著對方走去。海洛伊絲見到這種情況,再次加強了技能的力量。
轟!一道黑色的沖擊波以海洛伊絲為圓心向著四周擴散開去,阿爾文咬著牙,硬是頂住了這次的沖擊。
雙方的距離還在不斷拉近,就在這時,海洛伊絲的力量終於達到了一個頂峰,從海洛伊絲的身體邊緣開始,周圍的空間開始變為漆黑的顏色,如同是虛空正在一點點地蠶食整個世界。身處大殿之內的阿爾文不知道,現在外面整片天空都已經變成了黑色,就好像永恆的黑夜降臨到了這個世界。這就是神的力量,全力施展的情況下,彷彿是整個世界都要在這一刻毀滅。
當然,即便不知道這些,阿爾文也能明白眼前這種情況的危機,如果讓這種黑色的東西擴散開來,造成的,將是不可逆的後果,所以阿爾文必須要阻止海洛伊絲施放這個技能。不論是為了身處大殿中的自己,還是大殿外的眾人。
“沒錯,就是這樣,這樣就好了。”海洛伊絲看著阿爾文一點點接近,但是在感覺之中,雙方的距離卻好像在一點點拉遠。
“像這樣就好了。”海洛伊絲心想,“不要再手下留情,也不要再和我說這種話,如果你真的能夠理解我的話,就不要再讓我覺得為難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無論有什麼後果,都由我自己來承擔就好了!”
阿爾文揮劍斬下,一道亮光劃破了黑幕,隨後在海洛伊絲的視野中逐漸擴大,彷彿黎明在驅散黑暗。
“都結束了嗎?”海洛伊絲心裡想道。
……
“說起來,師傅,你見過海洛伊絲到底長什麼樣嗎?”漫長而枯燥的旅程之中,樂樂突發奇想。
阿爾文:“……”
“等我的好訊息!我這就去騙她把帽子摘下來!”道。
“告死者是精神體,必須要有東西依附,才能顯示出形體。”海洛伊絲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昨天一樣。所謂的精神體,與其說是某種實體,不如說是一種概念,在他們黑色的鬥篷之下,空洞而無一物。
嘶拉……鬥篷的帽兜被光劍斬裂,與之同時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海洛伊絲周圍的黑色氣息,被打破成無數的碎片,隨後如同冰雪般開始消散。白色的長發披散開來,一幅絕美的容顏呈現在了阿爾文的面前,兩行清澈的淚水,沿著略顯蒼白的臉頰流下,然後由無聲的細雨,化為了大雨滂沱。
“為什麼?為什麼?”海洛伊絲的肩膀抽動著,此刻的她,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少女再也沒有了任何區別。
阿爾文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他知道自己這次是賭對了,愚蠢而固執的堅持,最後終於有了價值。
“海洛伊絲。”阿爾文叫著對方的名字,他現在可以肯定,海洛伊絲依然還是原來的海洛伊絲。人類的雙眼,也許永遠無法看透人心。有可能永遠我們都沒法找到這樣的人,從任何角度考慮都絕對可以信任,但是我們依然願意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我們依然願意相信那些一次次與我們同生共死,在最艱難的困境中支援我們的人!
“海洛伊絲。”阿爾文再次呼喚對方名字,對方終於抬起頭,看向了阿爾文。
“使命什麼的,這種事情我不敢說是自己一定能理解。”阿爾文的神情無比柔和,“但有一句話,我卻一定要對你說——不要這樣輕易為自己存在的意義下定論,太多的大道理,我也許不懂,但是我知道,一個人誕生在世間,絕對不是因為這樣的理由。一個人之所以能夠誕生,是因為愛,彼此相愛的兩人許下誓言,願意讓這份愛成為比他們更恆久的存在,所以才會有了新的生命。我知道,這種事就算說出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偉大或是驚奇,但是每一個降生到世間的人,都一定是被人所愛的。”
阿爾文的話沒說完,海洛伊絲已經泣不成聲,她彷彿又看到了多年之前,美麗而嫻靜的女子端著早餐從廚房中走出來,一名英俊地男子笑著將女孩兒舉起,向著餐桌的方向走去。有人放棄了永恆的生命,只為了渡過一段普通人類的生活,因為在這個人看來,世界上有比永恆,比成為神更重要的東西。
因為愛而降生……
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永恆?蘭斯洛特放棄了無盡的生命,沒能陪自己最牽掛的人走到最後。但是蘭斯洛特的傳承,流轉了百年之後,卻再次引導著一個人,走到了海洛伊絲的身邊。
如果說對於海洛伊絲來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希望,那麼這個希望一定就在這裡!所以阿爾文一開始就下定了決心,要死死抓住這個希望,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放手。
“我們走吧!”阿爾文一把抓住海洛伊絲有點冰涼的右手,拉著帶雨梨花般的女孩兒向著大殿外走去。
“去哪?”海洛伊絲驚訝道。
“跟我回家!”阿爾文不由分說地拉著對方往前走,海洛伊絲覺得自己現在有些暈乎乎的,下意識地就跟上了阿爾文的腳步。
……
大殿之外,就在阿爾文打破海洛伊絲力量的瞬間,無數不死怪物的身體開始了扭曲,黑色的煙霧從這些怪物的身上冒出,在整座城市中形成了無數的黑色煙柱,一眼望去,如同一片黑色的森林。而在煙柱之下,怪物們身體不斷有部分被抽離,到最後,這些怪物全部都變成了扭曲的糾纏的線條,看上去無比的抽象。
“成功了!阿爾文成功了!”玩家們的歡呼聲響起。唯有冒險團的幾個人,此時仍略帶擔憂地看向大殿的方向。
數萬史詩級的怪物,在短短幾十秒之內全部蒸發消失,半神級的怪物,力量也在快速消退,沒多久就倒在了眾人的攻擊之下,然後再也沒能複活。最後,攔在玩家們面前的,只剩下了告死者一族的眾人。
兵敗如山倒。盡管告死者一族中還有著大量半神級的高手,但是獨木難支,隨著怪物們的消散,告死者方面的防線瞬間崩潰,在玩家的追擊之下,告死者們只能趁著怪物們消失的這段時間,向著遠離玩家的方向撤去!玩家們顧不得地上還在掙紮的怪物,直接向著他們追了過去。
場面一度非常混亂。
冒險團所在的區域,隨著怪物們的死亡,眾人的壓力大減,最後,只剩下了數名半神級的告死者,還在附近遊弋著,想要找機會突破到大殿之中去。
“長歌,我在這守著,你帶人進去支援一下老黑。”獨嘯霜林說道,但是他話音剛落,就看到兩個身影向著這邊接近過來,走在前面的,正是阿爾文,而後面被他拉著的,卻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白發美女。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部都呆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