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眼睛中已經露出了些許眼白,但她依舊一動不動的盯著我,黑色的物質在她的眼球上游動。
我回視著她,“你分離了它們,我是說我的基因,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我也不知道你做到了什麼地步,但是很顯然神盾局沒有檢測出來,除非他們抽幹婕咪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找。”
“但是神盾局不會這樣做,婕咪活著比死亡更有價值。”
話音剛落,德米就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便突兀笑了起來,手掌撐著玻璃笑得整個人發顫。
“聽聽你說的話,婕咪活著比死亡更有價值。”
她笑得很是誇張的重複了一遍我的話,我坐在原處安靜的看著她,只見她甚至蹭了蹭眼角,一副笑出眼淚的模樣。
我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她又彎下了腰,這次離得我更近了些,笑著說道。
“什麼時候開始你不再去考慮人道主義了?神盾局不這樣做,難道不是因為他們不想殺她,不忍心殺她,想讓她好好地活著嗎?”
“愛爾,你的同理心去哪裡了?”
我微微睜大了眼,手指猛的攥緊了衣角,張開了嘴卻被她搶先了一步。
“也許只是因為面對我,你不需要擁有同理心。”
是的,我是要這麼說的。
“但是親愛的,”玻璃被她哈了一口氣,她的聲音變得像是隔了一層厚重的牆,“你確定嗎?冰凍艙裡的漫長時間真的沒有給你帶來任何改變嗎?”
那層薄薄的白霧幾乎在瞬間將我帶回了那個小小的視窗,耳邊甚至還能聽到細小的冰花炸開時的脆響,血液被源源不斷的抽離,冰冷的液體裹挾著疼痛一寸一寸的注入身體。
日複一日,每一個瞬間都如同永恆一樣漫長。
研究人員透過冰花看著我。
白色的口罩,晃動的攝影機,不斷的被記錄的研究筆記。
而艾倫·沃克的臉出現在那裡,詭譎的令我心悸。
“愛麗森,”我覺得自己的精神有些不集中,而德米的聲音又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你還是你嗎?”
我猛地動了一下手指,指甲狠狠的扣進了自己的皮肉,極大力度帶來的劇痛將我從回憶的畫面中拽了出來,只聽噼啪一聲,火花從我的指尖一閃而過。
我劇烈的喘了一口氣,手肘撐在玻璃頗有些狼狽的弓下了腰。
玻璃窗裡德米笑的張狂,我的大腦被震得發暈,但是下一刻她就噤了聲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
門被開啟的時候,我看見那幾近消失的薄霧上畫著一個交叉狀的符號。
也許是我的手太冰涼,娜塔莎半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手的時候,我竟然覺得那熱度有些紮人。
審訊室內,特工們已經將德米架走,寇森站在那裡隔著玻璃看著我,我沒有錯過他眼睛裡面一閃而過的情緒,那是一種微妙的審視與探究。
我被動搖了。
生命力紊亂就是一種表現。
我閉了閉眼,只覺得胸腔裡的沉重讓我有些難以忍受,連帶著腹部也隱隱作痛起來。
“愛麗森?愛麗森?!”
娜塔莎察覺到了我的異樣,聲音一下子拔高,我一把攥緊了她的手,後背冒出了一層冷汗。
“我需要海倫,我必須立刻檢查身體,我還需要……”
我一下子止住了話,心裡有些念頭生了芽竟然把都拔不掉,隱隱的惶恐暴露了出來。
“需要什麼?”
娜塔莎焦急的問著我,我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我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眼眶滾燙。
“那些藥,娜塔莎,補充我身體能量的那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