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李紅霞攙著喬秀蘭走了,她也是想跟在後頭一起去的。
可林美香把她拉住了,氣憤地說:“人家一家子都看不上我們知青,你還上趕著幹什麼?”
其他幾個知青在林美香的煽動之下,對喬家人也是滿腹牢騷。
她躊躇了一會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喬秀蘭她們已經走遠了。
後頭回想起來,吳亞萍真是後悔死了。人家是為了她才弄成這樣,那場爭吵也是由這件事而起。她才是‘罪魁禍首’那個,卻學鴕鳥似的躲開了。實在叫人不齒!
所以她立刻想辦法湊錢弄了肉票,買到了肉就趕過來了。
“你沒怪我就好。”吳亞萍感動地握住喬秀蘭的手,“我這幾天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你生我的氣。”
喬秀蘭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她本就沒指望什麼回報的,但吳亞萍特地買了肉過來探望,倒是個心眼實在的、可以相交的朋友。
上輩子的她被家裡人保護的太好,後頭和高義結婚了,更是隻圍著高義轉。一輩子活下來,除了趙長青,竟沒有一個能說心裡話的朋友。
“看你好好的,那我先走啦。我還要去城裡給我哥寄信。”
“那你晚上來吃晚飯唄?”喬秀蘭指了指桌上的肉,“我給你做好菜吃。”
這年頭不逢年過節的,很少有人家吃肉。雖然是吳亞萍特地帶過來給她的,但喬秀蘭既然想跟她交朋友,自然是不會吃獨食的。
吳亞萍連連擺手:“這怎麼好意思。你們家人多,肯定能吃完的。我先走了,你別送了!”
說完她生怕喬秀蘭又拖著傷腳來送,立刻快步走了。
“這姑娘還怪客氣的。”喬秀蘭笑著搖頭。
冷不丁的,她看到長凳下落著一個信封。
吳亞萍方才說要去給他哥哥寄信,應該就是她落下的。
喬秀蘭上前撿了。信封上的字跡秀麗娟秀,端端正正寫著省城的地址,收件人處則寫著‘大哥吳冠禮親啟’。
等等,這不會是她知道的那個吳冠禮吧?!
吳冠禮這個名字,放到數十年後,那可是響徹全國。就是省城的省委書記啊,在喬秀蘭得重病之前,甚至還聽說他要調撥到中央去了。
喬秀蘭對他有些印象,是因為偶然看新聞採訪,吳冠禮說起自己的家鄉——兩人居然是同省老鄉,而且吳冠禮還提了自家妹妹早年下鄉在黑瞎溝屯當知青的事情。黑瞎溝屯,聽到這個久違的家鄉名字,喬秀蘭當時一陣恍惚。當時就仔仔細細看了採訪,想從他的只言片語中回憶一番家鄉早年的光景。
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吳冠禮的妹妹居然是吳亞萍!
因為黑瞎溝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接受幾個知青,而家裡有些本事的知青,也早就找路子返城了。
誰能想到,未來省委書記的妹妹,現在居然還滯留還在黑瞎溝屯!
沒多會兒,吳亞萍又折回來取信。
喬秀蘭這會兒對她就沒那麼隨意了,特地把人送出了門。
到了這一刻,喬秀蘭才有些模糊的知道,她重生回來最大的寶藏,或許不是善水,而是對未來的瞭解!
卻說高義吃了喬秀蘭一頓閉門羹之後,就負氣往回走。
眼下雖然是勞動的時間,但他這天是特地請的假,所以不用上工。
走了沒多大會兒,高義就發現不對勁了——具體的也說不上來,但是就感覺背後發毛。就好像獵物被天敵盯上的那種感覺。
他走走停停,在身後張望數次,都沒有看到人影,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還是有什麼隱匿的風險。
就在高義越來越緊張的時候,他在路上見到了周愛民。
周愛民在黑瞎溝屯待了好幾年,跟本地的很多人都相熟。此時就看他和另外兩個面生的男人走在一起,談笑風生。
高義從來沒覺得周愛民這樣可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