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解除,阿花又將草叢撥開一個細縫,只留了一個眼睛出來,悄悄地觀察著前面的情況。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請你離我遠一點。”宋雨的聲音有些冷淡,彷彿不願給他一點好顏色。
阿花出生那天,正是阿易被抱養回來的日子,那年他才兩歲。這麼多年過去了,幾人也長大了許多,阿易如今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雖然身子有些瘦削,但也不難看出他力氣並不小。
任何一個同齡女孩子,都不可能單憑力量掙紮的過他。
此時阿易明顯已經有些生氣了,沉下氣深呼吸了好幾口,他最終還是沒忍住,雙手捏住宋雨的肩膀使勁搖了幾下,聲音中帶著隱隱的火氣:“你這時不時都是一頓打,何時才是一個盡頭?我已經十二歲了,咱們村子裡的女孩,基本上十歲都已經定下了將來的人家,你跟著我,不好麼?”
鳳清聽他這一席話,心中可謂是一驚。女孩子十歲議親?的確是有些……毛骨悚然了。
自己十歲的時候,每天連男女之別都還不清楚,整天和夏澈顏翼兩人上躥下跳。
就是這個“竄”和“跳”都只是她一個人在做罷了。
思及此處,她有些汗顏,將思緒拋開,又繼續觀察情況了。
“跟著你?我跟著你幹什麼,你能帶給我什麼?”宋雨也毫不示弱,頂了回去:“便是如今,你也不敢在我被打的時候站出來保護我,更不願意為我找傷藥。”
“你自己好好想想,這一下午,你連水都沒有打一口給我喝,你說我憑什麼要跟著你,你是誰?”
阿易有些惱怒,盡管他是劉家抱養回來的孩子,可這麼多年來,因為他是個男孩子,基本上沒有女孩敢這樣和他說話。
他性格比較溫柔,村中的女孩大多願意討好他。如果能夠幸運地嫁給他,便能免去嫁入鄰村的命運。
對於未知的事物,每個人心中多少都會有些恐懼。更何況孤身去到一個毫不熟悉的地方,是生是死都要靠運氣。
但很明顯,宋雨並不吃這一套。
“你當真……確信你自己能嫁入縣令府麼?”阿易擠出這句話,彷彿每個字都耗了他極大的力氣。
“我不知道。”阿易手上的勁力有些大,似乎將她捏疼了,說完這句話後,宋雨皺眉,嘶嘶地呼了聲疼。
“你可知道那種地方會吃人?你知道每年……村裡的女孩子嫁去了那個地方之後的下場麼?”
“我知道。是會吃人。”說這話的時候,宋雨直直地盯著阿易道:“可是,現在這個村子裡,不依然會吃人麼?!”
兩人還在爭執,阿花卻聽到了不遠處似乎有很大的吵嚷聲。不祥的預感自她心底蔓延,整個人從頭涼到了腳。
方才離開灶臺時,那一眼看到的白霧成了她心中最恐怖的場景。
回過頭,沖天的火光吞噬了她所有的神智。什麼宋雨阿易,什麼傷藥,此刻統統都不再重要。她站起身,發瘋一般的沖回家,身後詫異的聲音被她拋在腦後。
或許連聽都沒有聽到。
“阿花!!!!”
“啪”
阿花被人一巴掌抽倒在地,勉強靠在了牆上。
嘴裡嘗到了鹹鹹的味道,她伸手擦了擦嘴角,再定睛一看,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