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竟這麼冷,相比之下,地牢裡的溫度算得上適宜了。
天公又不作美,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來,毫不留情地在許憑闌傷口處化開,他身上穿的還是三天前謝知遇帶來的睡袍,短了一截,簡直是衣難敝體。
謝知遇在他懷裡睡去了,撲閃著眼睫,看起來一副乖巧的富家公子模樣。
透過裡衣還能看到大片的肌膚,從鎖骨到胸膛,皆是緋紅一片,許憑闌動動喉結,趕緊挪開眼神了。
一路把人抱到寒節宮裡,替他擦洗,換衣,一套動作下來許憑闌也累趴了。
本就帶著傷,還要服侍別人。
想想就覺得自己真偉大。
許憑闌呈大字平躺在謝知遇床前的地毯上,長出一口氣,呵出好大一團白霧來。
手指在空中飛舞了幾下,描繪出宋喃的名字,彎彎眉眼,笑了。
他在宮裡多待一天,宋喃在宋府就多安全一天。
這是宋衍答應他的。
許憑闌冷哼一聲,凍的縮成一團,他把宮殿裡所有能保暖的東西都蓋在謝知遇身上了,
“親弟弟,竟也下得了手。”
床上的人喃喃了一句,像是在回應他。
“你也這麼覺得吧,虧我當初,嗯……”
許憑闌不說話了,一想到自己曾經那麼認真的喜歡過宋衍,心裡就越發心疼宋喃。
細細想來,自己對宋喃的感情,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些.....
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像是怕陽光漏進來刺眼似的,伸出一隻手捂住了眼睛,闔起眼瞼,沉沉睡去。
夢裡有個人把他架上床,蓋好被,動作細致地描摹他的五官,最後落在高挺的鼻樑上,落指輕戳,又貼上來個軟軟的東西覆在他額上,蜻蜓點水般一吻,待到他體溫恢複正常,毫無留戀地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再次醒來,仍是在謝知遇的地牢。
“水……”
輕喚出聲,便有人端了瓷碗來,貼著他的唇角,小口慢灌,
許憑闌睜開眼,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是謝知遇……,你是……,你是宋喃……”
口渴難耐,聲音也異常沙啞,
面前人臉色平靜如水,似乎毫不關心他說了什麼,繼續給他喂水,
許憑闌別過頭去,碗被他帶的摔在地上,清脆的響聲過後,破成幾塊大瓷片,
那人挑了塊最大的握在手裡,朝他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