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遇?這名字好.....,公子你剛才說我的口音不像本地人,還真被你說中了,其實我是從江南一路逃難過來的。”
“哦?江南嗎......,在下倒是有個朋友在那裡。”
謝知遇抬眼遠眺,像是能透過人群躍過山川河流一下望到江南似的,久久收不回目光,末了,只剩下一聲長長的嘆息。
施粥的隊伍越來越短,終於輪到言午了。
他接過宮人遞過來的碗,雙手微微有些顫抖,一個不穩就把粥灑在了謝知遇身上,撲通一聲跪在謝知遇面前,
“真是對不起,公子,我幫你擦擦吧。”
謝知遇忙扶他起來,大呼一聲使不得,
“老伯您先起來,起來再說。我沒事的,不燙。”
言午確定他腰上沒有宋喃最愛的那塊玉佩才配合他從地上站起來,手裡還端著剩了一半的白粥,
“公子要不我帶你到我住的地方洗洗?”
謝知遇不好拒絕,先看著他把剩下的粥都喝下去才放心地隨他一同回家了。
言午所謂的家就是個臨時搭的小木篷,離施粥的地方隔了好幾裡,周圍幾乎沒有其他人家。
“公子你先在外面等等,我進去收拾一下即可。”
言午把肆意準備的那些衣服都藏好,又把銀子銀票塞進床底下的暗格裡才喚了幾聲知遇,人隨後便進來了。
“你把衣服脫下來放在那兒,我一會就拿去洗,很快的,今兒太陽大,曬不了多久就能幹。”
謝知遇聽話的轉過身開始脫外衣,眼睛盯著地面哪都不敢亂看,脫完了就小心翼翼地搭在竹椅上,任言午拿到後面去洗,他就端坐在床上,雙手放在腿上,眼神直視前方,瞧著房間有點亂,又起身開始收拾,僅是轉了一圈就擦幹淨了好些地方,還想著要不要從府裡拿些物件安置過來,就聽見言午在後面叫了一聲,他立馬放下手裡的活兒就往後面跑去。
言午踩了洗衣水,腳底打滑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都沒起起來,
謝知遇將他從一灘水裡抱起來,連著濕衣服一起抱到了竹椅上,言午心想,幸好學了縮骨功,要不然謝知遇能不能抱起他還很難說,
“麻煩公子了,這衣服已經洗好了,只是我剛才摔了骨頭,怕是得麻煩你自己去外面晾一下了。”
謝知遇點點頭,接過他手裡的濕衣服便往外走,不僅把手裡那件搭在竹竿上曬了,還把其他的衣服也收了回來,疊好整整齊齊地放在言午床頭,眯著眼半蹲在言午面前,一副做了好事討賞的樣子,言午沒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臉,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老伯你別誤會,只是從前有位好友,也時常喜歡捏我的臉,我想起了他罷了。”
只是,好友麼........
“沒事沒事,我就是在家的時候也愛捏兒子的臉蛋,看到你我就想起他就沒忍住.....”
謝知遇起身坐到他旁邊,見桌上有茶壺和茶杯又去沏了壺茶,給兩人分別倒了一杯,這個走哪都要喝茶的習慣還真是像極了。
“對了公子,你方才說你是謝府的人,敢問是哪個謝府?”
謝知遇小嘬了口茶,臉頰兩邊升起兩抹緋紅,眼角彎彎的,
“老伯,這北國只有一個謝府。”
“可是三日後要辦葬禮的那家?”
謝知遇點點頭,放下手裡的茶杯,
“我大哥不幸染疾身亡,爹爹為了湊齊所有親朋好友才將他的葬禮一再延遲。”
“那.....,你大哥是......?”
謝知遇面露哀色,眼睛裡有些濕潤裡,嘴唇微微顫抖,彷彿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我大哥姓謝,名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