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狗弄走我不是好很多了嗎?沒看出來啊?別聽風就是雨,想他媽哪出是哪出。”武文殊煩躁得眉毛鼻子皺在一起,滿腦門子的細紋。
對方彈了彈煙灰,譏笑:“瞧你這張老臉,老氣橫秋,也不知道怎麼就這麼招桃花,男女不限,老少皆宜。”
“說他媽什麼呢!”武文殊笑罵。
“真的,你把那女的留下來幹什麼?”武喆斥責:“孩子生了協議就該終止,跟她徹底拜拜,你沒看見她剛才看你那表情嗎?明顯是對你有意思……”
“她年輕,又是頭胎,孩子剛拿走時你沒看見她哭得多慘,撕心裂肺,”武文殊夾著煙揉額頭:“十月懷胎生這對雙胞胎不容易,他們畢竟是她的骨肉,保姆阿姨再能幹也不如她在孩子身邊,我讓她慎重考慮過,一旦決定留下來,就得盡一份母親的責任,等到孩子成年獨立了她才能自由。”
“她同意了?”武喆驚訝。
武文殊吐出白煙,點點頭。
“操!他媽什麼事啊!年紀輕輕跟你這兒耗,再說你不是還有周唯嗎?你們……”武喆不知該說什麼,他甚至覺得這個姓周的還不如這個女的靠譜:“不管怎麼說,你可得小心點,別弄出來第二個韓婷婷。”
一提到這個名字,武文殊手明顯抖了一下。
武喆心裡也不舒服,趕緊閉嘴,轉移話題:“她知道孩子父親是誰嗎?你沒跟她說吧。”
“沒有,什麼也沒提,不過……”武文殊猶豫了一下:“她可能覺得是我的。”
“臥槽!!真他媽……”武喆欲哭無淚:“我就應該被抽筋扒皮下油鍋活煎了,給你惹他媽這麼一大雷。”
武文殊沒接下去,把煙扔在地上踩滅:“孩子的事,你想清楚了?”
武喆急急吸了幾口,也滅了:“嗯,我哪會養孩子啊,再說,明晗心思重,想得多,我也不想他難受。”
武文殊沒說話,低下頭搓手:“你們事辦了嗎?見他母親了?”
“見了,這不給打回來了嘛,”武喆雙手一攤,哭喪著臉:“掃帚疙瘩打的,追著我打了整整一條街,疼死我了。”
“要不我去見見他家人,好好解釋解釋……”
“快得了吧你,”武喆脫口而出:“你以什麼身份去?我親叔叔還是前男友啊?”
這話讓武文殊驚得猛地抬頭,卻在武喆一臉不正經的戲謔,故意整人的賤笑中勃然大怒,他一巴掌倫過去:“你他媽皮癢欠抽是吧?”
武喆比劃接招:“就姜明晗那大醋壇子,你不摻和就是萬幸了,”他口風一轉:“你也是的,多大的人了,男的女的都無所謂,趕緊找一個安定下來,省得我家那口子天天拿你找茬虐我。”
“我的事你少管。”武文殊咳嗽兩聲。
“那個姓周的我怎麼都覺得不踏實,感覺沒那麼簡單,”武喆忽然想起些什麼:“對了,之前我給你的u盤是不是在西山廠房毀了,你親眼見到了嗎?”
“什麼u盤?”武文殊不知是忘了還是裝傻。
“擦,非讓我說出來,”武喆超尷尬:“就是我和你那個啥的音訊。”
“早沒了,那麼大的爆炸。”
“那就行,我現在就怕給你惹麻煩,”武喆彈彈身上的煙灰:“不早了,回去吧。”
說完,轉身走了兩步,被武文殊叫住。
他回過頭,武文殊輪廓虛現,一半臉籠罩在暖融和煦的午後斜陽中,線條柔和,斑駁金亮,點點光影將這個人眼中的溫柔一洩而出,已經很久很久……久到武喆都記不清上一次他叔這樣看他是在什麼時候,大學?高中?初中?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一聲“小喆”更是充滿久違的暖意,舒服之極。
武喆眼眶竟有些濕了,鼻子又幹又澀,他壓了壓情緒,微笑地望向這個倚在陽臺上的人,問:“怎麼了?叔。”
武文殊也笑,對他說,沒事,我再抽會兒,你先下去吧。
看到他叔又擺起經典的抽煙姿勢,這個以前迷得他魂繞夢牽,帶感拉風的動作,武喆眼裡的潮氣又來了,他趕緊轉身,快步離開。
“我說,剛才跟你叔在陽臺上說什麼了?”姜明晗踢飛路邊的小石子,問武喆。
他倆沒開車,出了梅苑,外面已是白茫茫的一派素裹天地,雪下得不厚,卻依然讓天地變了顏色,這也許是今年冬天最後的一場雪。雪夜純白,清冷幹淨,倆人誰都不想叫車,溜達著回家。
武喆皺眉,咯吱咯吱踩著腳下的雪:“又來了,你又要虐我了是不是?”
姜明晗瞪他:“想哪去了!我是怕你叔會怪我,這兩個孩子生了卻不養,我怕他多想,以為是我……”
“是是是,他說了,你還沒過門呢就這麼小肚雞腸,天天瞎ji巴吃醋不說,連這麼小的孩子都不放過,以後一定是惡毒的後媽……”
“臥槽……”姜明晗嚇得臉色刷白。
“像你這樣的,擱古代就該浸豬籠騎木驢,你就萬幸生在二十一世紀吧,”武喆裝模作樣地大聲呵斥:“說你呢!聽見沒?!趕緊回家給我跪搓衣板去!”
姜明晗越聽越不對勁,定睛一看,此人正憋著壞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