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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進食,這兩天只靠靜脈輸入營養液,姜明晗明顯清瘦不少,微微的胡茬冒出來,亂七八糟布滿半張臉,武喆找遍同層病房,借了一把刮鬍刀來,刮鬍刀比較老舊,不是電動的,從浴室打來一盆溫水,找出肥皂和一塊熱毛巾,細心地為姜明晗颳起胡須。
打上泡沫,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在下巴和臉頰上刮蹭,然後擦去刀上積厚的碎鬍子,用溫水和熱毛巾為他仔細擦拭,不多久,這個人便煥然一新,臉上又利索又幹淨。
磨蹭他光滑的下巴,武喆笑了:“你看,這不是很帥嘛,還是這樣好看。”他摸上這個人的臉,在那裡一直停留:“這刮鬍刀太難用,還是家裡的好,明天我帶來,就放這兒,天天來給你……刮鬍子……”
他說不下去,雖然仍舊再笑,眼淚卻忍不住落下,一滴滴打在姜明晗的臉上。
武喆趕忙用手抹去,他不想再弄髒他的臉,端起水和毛巾去衛生間。
門沒有關嚴,武文殊站在門縫的那一側,呆愣地看著這一切,手中的煙盒被捏得皺成一個紙團,他的煙癮最近簡直大得驚人,靠在門外的牆邊,低頭點煙時才想起來醫院不能抽煙。
武文殊自嘲一笑,覺得自己真他媽沒出息,基本的社會素養都被狗吃了,他來到vip病房的吸煙區,剛點上,便聽到有些耳熟的聲音從背後飄來:
“你煙癮這麼大對你那下面沒好處。”
回過頭,一個人倚在進門的牆邊,雙手插兜,嘴裡叼著煙,似笑非笑地看他。
武文殊想了想,是那天為他看病的大夫。
“怎麼哪層都有你?”他皺起眉。
周唯不想解釋,仍然問他:“你不聽我的話,這麼個抽法,給你開的藥白開了。”
武文殊滅掉吸了一半的煙,拾起來扔進垃圾桶,看也沒看他,向門口走去。
周唯靠在門口往裡一點的地方,一把抓住武文殊的胳膊,神色嚴肅:“你這樣下去不行,下面好不了。”
武文殊剛要說什麼,卻聽到這人在他耳邊低語:“你是同性戀吧?”
他驚詫地推開他:“說他媽什麼呢?!”
對方卻沒有罷手的意思,他指縫夾著煙,將胳膊搭在武文殊的肩膀上,眼神曖昧慵懶卻又動情脈脈:“要是你也能像那天看那個人一樣那麼看著我,我死都樂意。”
不知是表白來得太突然,還是這個人實在不按常理出牌,又或者是被沒見過幾次的純路人一下子揭穿性取向太令人震撼,無論因為哪一條,此時此刻,武文殊完全僵化,臉上是極度的震驚,身體沒有半點反應。
周唯摸進他西褲的口袋,從裡面掏出手機,把煙又叼回嘴裡,噼裡啪啦地在那上面敲擊些什麼。
“我叫周唯,這是我的聯系方式。”留完電話號碼,給自己撥回來,很快白大褂裡嗡嗡直響,他把手機還給武文殊。
武文殊終於有些動作,他接過來,開啟通訊錄找到名字就要刪除,被周唯阻止:“別刪,說不定我還有用,你想抽煙,喝酒,聊天,哪怕做愛也行,你就來找我。”
他認真,目光熱烈:“我喜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如果說剛才武文殊的表情是震驚詫異,此時則是不解,困惑,還有些莫名其妙。
“算上這次,我才見過你兩面。”
周唯不以為然地笑笑:“你叫什麼?”
“病歷上沒記錄嗎?”武文殊甩開他的手,推開門,徑直離去。
周唯仍然維持剛才的姿勢,他從兜裡拿出手機,將未接來電建立新聯系人,上面編輯出三個字,武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