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他,煙都忘了抽。
武文殊問:“這樣就完了?你解恨了?”
這話打了武喆一個措手不及,他啞口無言。
“我的股份就是不賣給別的股東,一旦中泰上市也能在二級市場變現,大不了我成個閑散王爺,照樣吃香喝辣,其實你應該將我那部分全部沒收充公,讓我流落街頭,晚年無依,這才叫往死了恨我,才是最徹底的報複,你這樣不就是耍耍性子跟小孩鬧糖吃一樣嗎?”沒等武喆說話,這人又說:“不過讓我離開中泰也不容易,決議是投票制的,就算你股份再多,搞不到其他董事會成員的投票,一樣白搭。”
武喆終於按耐不住地發火:“這事不用你操心,我早他媽安排好了,你滾出中泰是早晚的事!”
武文殊輕笑出聲,把煙撚在臺階上:“你知道跟你分手後我最怕什麼嗎?”
武喆看他。
“我怕你忘了我。”
煙已經完全燒完,卻扔是夾在指縫中,星火灼肉,連疼都顧不上。
“還好你沒忘,兩年在部隊,你交了朋友,一直到現在都沒從我這兒走出去,我知道你難受,可我就是自私地不想你放手,”武文殊伸手摟過他脖子,跟他貼得極近:“無論你對我做什麼,我都奉陪到底。”
武喆紅著眼一把推開他。
他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胸口一起一伏地壓抑著暴漲的情緒。
就在武喆轉身離開時,武文殊抓過他手臂。
“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麼,這樣咱倆才能解脫。”
“我他媽要你從我心裡滾蛋!滾得幹幹淨淨!”眼淚再壓不住,滾下來,在武文殊驚異的目光中,武喆胡亂抹了把臉,甩開他的手,逃之夭夭。
……
…
沒錯,他要的就是這個。
做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拔掉心中的刺。
報複武文殊是瞎扯,攪和中泰是瞎鬧,無論他上天入地如何翻騰,最終不過是要與過去的自己徹底決裂,要把武文殊所有的一切從他心裡掏出來,撕得粉碎,扔得幹淨。
可他失敗了。
這根刺仍然紋絲未動。
飛奔回家,沖到臥室,他從抽屜裡扒出那個寫滿計劃的本子,一頁一頁憤怒地撕扯……都已經到這個地步,這個份上,他從一無所有一步一步淩駕在他之上,敗了蔣玉珍,折磨他離了婚,佔有絕對的優勢,都仍舊做不到,什麼都沒有改變,那根刺根本沒有消失。
他甚至在想,就算他把他生吞活剝了,混著骨血一片一片沖進馬桶或是埋在土裡,他仍然忘不了他。
家裡能砸得全都砸了,煙塵四起,尖銳的聲響充斥著滿層樓,好在這是白天,上下左右的鄰居大都是上班族,沒人捶他家門。
宣洩過後,他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滿屋的狼藉好像龍卷風狂暴襲過八百遍,不知哪裡有尖銳的東西或者是碎片迸射,武喆的雙手一片殷紅,血滴滴噠噠地流在地板上,還是他捋頭發時血沾了半張臉才發現。
他起身去洗手,手機卻響了。
上面“小晗晗”三個字特別醒目。
他不想接,把腳邊的東西踢開往衛生間走,可鈴聲就是不放過他,迴圈往複,一刻不停,斷了還會再續上。
沒辦法,武喆折返回來,去拿手機。
接通時,姜明晗的聲音聽起來又急促又擔心,他問他為什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我正要去廁所。”武喆將聲音控制得極盡正常。
“怎麼了?你聽起來怪怪的。”對方還是聽出來了。
該死的敏感,一點情緒都他媽藏不住,這也是為什麼武喆不願意接這通電話的原因。
“沒事,我可能感冒了,睡到現在才起來。”
“真牛逼,我這兒天寒地凍都沒事,你那兒春暖花開卻感冒,搞什麼?”
武喆笑了下,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