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還會來嗎?
陳辛明沒問出口,但暗暗地覺得他會來的。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小男孩每天都有來,而陳辛明也一直在這段時間來公園“散步”。
陳辛明在這個村裡看到的孩子不多,但每次看到都是成堆地在玩遊戲,除了這個男孩。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覺得他很特別。他不像他的同齡人那般咋咋呼呼,甚至有些冷酷。
也因為這個特別,小男孩並沒有和他說話。
直到第七天。
那天剛好是辛明的爺爺奶奶回來的日子,所以他記得很清楚,是第七天。
很久都沒有和他交流的男孩突然開口:“你,為什麼一直來這裡?”
他說話聲音很小,但辛明聽到了。
“我?”辛明拿手指了指自己,男孩點了點頭。辛明覺得自己可能是被突然來的問句給驚訝到了。這裡又沒有別人,對方還能跟誰說話呢?
“我就覺得你挺酷的,而且大黑也很可愛,我在這兒沒什麼朋友,平常也很無聊,來這裡和你們待在一起挺開心的。”
男孩用手指了指鞦韆,道:“他們都不來這,因為我。”
辛明想了想,“他們”指的大概就是男孩的同齡人吧。他這些天也確實都沒看到有小孩往這裡跑。不過,為什麼呢?
不過他沒有問出口,感覺這樣會冒犯了男孩。
“那你要記得,我願意來這裡,就因為你哦。”辛明本來就長的一副鄰家哥哥溫和無害的樣子,這一笑更是如和煦暖陽,要暖到人心裡去。
翌尋原以為他會追問自己原因,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沒問,還給了這樣一個回複。他為什麼能對著自己說出這種話?
這種讓自己聽了直想抱住他的話。
心裡的那座冰山,好像被打破,不,是被暖化了一角。
那天晚上,辛明躺在床上,仍然對今天的事感到震驚。
那個酷酷的小男孩和他聊天了!雖然交換了姓名後,都是陳辛明在說話,程翌尋偶爾回幾句。但是他看得出來,他聽得很認真。認真得讓人動容,就好像,好像很久沒有好好地聽人說話了。
他對小阿尋很好奇。他似乎不愛說話,更是沒怎麼提到家裡的事。他似乎很孤單,但又習慣這種孤單。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阿尋已經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裡他看到了一座冰山,露出海面的只有一角,而剩下的大部分都潛在海裡。有個人來了,他看不清他的臉,只看到他來了之後,冰山那露出海面的一角漸漸融化。
那個人見到那一角融化了,轉了過來,笑得很甜,比阿尋吃過的最甜的草莓還要甜。他說:“我是為了你才來的。”
這個人……
是陳辛明。
那天之後,他們還是在那個時間段在公園裡碰面。大多時候是陳辛明說,翌尋聽,大黑吃糧。
有一天,陳辛明注意到了男孩手臂上出現了一些傷,有疤痕,有淤青。
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
翌尋眼神閃爍,說道:“沒,沒有。”
陳辛明反而更確定是有人欺負翌尋了,連忙追問:“是誰?我可以幫你。”
“沒有,真的沒有。”
氣氛有點冷。這個時候,辛明聽到背後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臭小子,你今天菜都沒做好就跑這裡來,你是要我工作回來累死餓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