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伍少祺拿起紙巾抹了抹嘴,聳聳肩,「我吃不習慣,還是高油高鹽高澱粉的煎餅果子合我的胃口。」
安格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放下刀叉用紙巾擦一擦嘴,「好,既然你澡也洗了飯也吃了,現在能不能說一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休學去幹那種勾當?」<101nove.h 9
「關你屁事。」
伍少祺沒有預期他會問這個問題,也不打算好好回答。
「不關我的事啊,但是有兩個人很關心你。」安格豐不惱火,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等咖啡的韻味在嘴裡化開後才繼續說:「一個是小東,另一個是石教練。小東說你跟他講要請假一段時間處理家裡的債務,結果老師卻宣佈你休學,他很錯愕也很擔心你。至於石教練呢,對於你有天賦卻放棄這條路覺得非常可惜,他還幫你報名了下個月初的比賽,記得嗎?」
真不記得,
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手指頭都是未知數了,誰還能惦記到比賽去?
「欠債多少?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安格豐放下咖啡,一手託著下巴,另一手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完全是個面對問題學生的無奈模樣,「我看你還沒賺到錢就先被抓去關了。」
「所以我說關你屁事!」伍少祺唰地站起身來,站得太急撞到桌子,杯盤刀叉哐當一聲替他添了不少氣勢,「我換回自己的衣服就離開!」
安格豐氣定神閑地看他這個炸毛兒樣,也不著急,涼涼丟出一句:「欠多少錢說出來聽聽嘛,搞不好我能借你錢。」
伍少祺正把衣擺往上掀到肩膀的高度準備要脫,聽到這句話便凍結了。
還錢的期限只剩不到一星期,他還差四萬塊,對很多人而言這金額真的微不足道,現在是百貨週年慶的時節,新聞常報導哪個大媽大嬸一天就花掉五萬塊,但那至少還有拿到手的東西,他爸一晚賭掉十五萬什麼也沒得到,把銀行裡那點積蓄全賠光不說,現在差這四萬塊,他剛剛洗澡的時候想過了,最壞的情況…就是入幫算了。
但現在安格豐卻給他開了另一條路。
「腹肌秀一下就行了,衣服穿好,別著涼。」少年清瘦的腰身沒有脂肪,肌肉不大塊卻很細致,隨著身體的動作牽引著不同肌群,深具力量卻又柔滑,安格豐看著這養眼風光,叉一塊盤子裡牛肉放進嘴裡,覺得還挺下飯的。
「有什麼條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但伍少祺沒由來的覺得,跟安格豐借錢肯定比向阿冰或顯哥借錢來的靠譜。
「你先跟我說個金額,」養眼鏡頭結束,安格豐又把注意力放回盤子裡的食物上,漫不經心地說:「借十萬的條件總不會跟借五十萬一樣吧?」
「四萬,」伍少祺也豁出去了,要溺水的人還挑什麼浮木,「借四萬,你開個條件。」
「你說多少?」安格豐不可置信地拉高音量跟他確認。
「四萬…會太多嗎?不然三萬…或是二萬也可以。」安格豐的反應讓伍少祺著急起來,講話越發沒底氣。
「你就為了四萬塊挺而走險?」安格豐覺得荒唐可憐又可笑,實際上他也勾起嘴角笑了,「就為四萬塊放棄學業跟攀巖?」
「很好笑對吧?」伍少祺也想笑但他笑不出來,「一個住在獨門小別墅的海歸族怎麼能想象有人得了肝炎要洗腎但還是天天喝酒賭博,賭到老婆家産都沒了還欠四萬塊,人家討債討到家裡,說兩個星期沒拿出錢就準備斷手指。你說當這種人的兒子,我不挺而走險還能怎麼辦?」
「我也知道學校很好啊,我也知道我攀巖有天份啊,」伍少祺漲紅著臉越講越大聲,他不是要賣慘討同情,只是覺得委屈,「但這些能他媽賺錢嗎?你知道要當學生也得有那個命!」
伍少祺吼完最後一句就背過身去,快速用拇指抹去眼角的濕意。
平常這些事情他不想去講更不願去想,苦水說出來也無濟於事,不如往肚子裡吞,大概是最近吞太多了,心裡裝不下去才會從眼眶溢位。
安格豐看著他的背影,支稜在衣服布料下的肩胛骨起起伏伏。他沒說什麼,走到客廳一個原木鬥櫃裡翻翻掏掏,又走回餐廳站在伍少祺跟前,遞給他一個信封。
「裡面是五萬塊錢,先借你。」
伍少祺低著頭沒有反應。
安格豐拉起他一隻手,把信封放在布滿繭子的掌心上,「我嘴貧了一點但沒有惡意,借錢給你的條件就是必須完成高中學業,不準再順手牽羊,每個月還我一些錢,金額多少你自己決定。」
「念高中有什麼用?」伍少祺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