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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把時間追溯到2008年春。
在中州市通往內蒙古阿拉山盟的省級沙漠公路上,兩輛黑色的賓士商務車緩慢的行駛著。車窗上還時不時有人探出頭來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公路兩旁,連綿起伏的低矮沙丘上,紮滿了固沙用的麥草方格,方格裡種著紅柳、沙棘等耐旱的沙漠植物。
車輛行駛至一路口處,駛下公路沿著一條鵝卵石子鋪成的小路上,繼續走走停停的開著。
大約一支煙的工夫,車輛駛過沙漠綠化帶,在視野開闊的荒漠戈壁上停了下來。停在前面的車子,車門被開啟了,從車子前排下來兩個年輕的男人。走在前面的要比後面的略顯高大、魁梧一些。他將近一米八的個頭,身穿一件黑色的立領夾克,頭發短的能看見頭皮。稜角分明的臉上,一雙冷毅的眼睛東張西望的觀察著四周。此人姓武名嶽,中州街上有名的黑社會流氓。
走在後面的,便是我們的主人公——姚冰。他是一身筆挺、合身的黑色西服,西服的扣子解開著,露出裡面被胸肌撐得緊繃的白色襯衣。一絲不亂的短鬢角、小背頭,使得他更加英氣逼人。兩人來到空曠的礫石灘上,姚冰環顧四周,一望無際的戈壁灘上,沒有一絲人煙,沒有一顆樹木,視野極好。此處離公路也較遠,確實是一個理想的所在。
“就在這吧!我給雲總打電話,讓人往這趕,你讓他們下來幹活。”武嶽說著,掏出電話轉過了身,“喂!雲總!地方已經找好了,你讓人趕快往這走,我安排人在路口接。”
電話那頭,是一個身材中等、略顯清瘦的40多歲中年男人。三七小分頭,幹淨、清爽。削瘦的臉龐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讓人禁不住心生寒意。此人名叫雲中峰,乃是中州市社會上“教父”級的人物,通俗點講,是社會上大哥中的大哥,也是武嶽、姚冰他們的“領導”。他出身中州世家大族,雲家在中州可是顯赫一時。家族中,光部級、廳級高官就出過好幾個,他的關系網可謂是盤根錯節、通天徹地,其能量由此可見一斑。他現在的身份是個正經生意人,不僅是中州一家五星級酒店——中州大酒店的股東,而且還投資房地産、路橋建設。社會上的事,他一般不會露面,大多交給武嶽、姚冰他們去打理。此刻,他正在他位於中州南郊黃河邊上的花園別墅——“風清園”裡,遙控指揮著這裡。
電話這頭,姚冰朝停在路上的車輛揮了揮手。馬上,從兩輛車上一共下來十幾個年輕後生。他們開啟車後廂,從車上抬下來一捆軍綠色篷布,一捆一米多長的鋼管。來到姚冰指定的空地上,動作熟練而麻利的連線、組裝好一個鋼管框架,然後再套上篷布。登時,一個足有三四十平米大小的長方形軍用帳篷便呈現在了他們眼前。
帳篷兩頭有兩個“門”,兩邊各有一個一平米大小的“窗戶”,以保證帳篷的採光和通風。姚冰和武嶽走進帳篷。經過平整了的地面,已經鋪上了一層紅色地毯。地毯中間用白漆畫著一條長長的中界線。兩邊靠“牆”各擺放著一排塑膠小凳子,共有二十幾個之多,兩邊靠“門”也各擺著一隻凳子。最裡面角落處,整齊的擺著三臺點鈔機。點鈔機已用車載發電機連線好,等車子一發動,點鈔機便能正常工作了。
“嗯!行了,就這樣吧。”武嶽說完,又和姚冰走出了帳篷。
帳篷外,剛才那十幾個人,或蹲或站或嬉笑玩鬧。他們各個人高馬大、精神抖擻,也都二十幾歲的年紀。他們都是雲中峰麾下,久經磨礪的出色幹將。尤其是紮布、張東超、慄飛三人,更是精明幹練,膽大心細。武嶽他們每次出去“辦事”,這三人是必不可少的。
紮布,必須要著重介紹一下,他是來自內蒙古阿拉山盟的蒙古人。24歲,一米八八的魁梧身材,善良樸實的牧民心性。他最早是在雲中峰的建築工地當力工,是姚冰機緣巧合最先認識,並引薦給雲中峰的。所以,他對姚冰是感恩戴德,對姚冰的敬重甚至超過了雲中峰。
武嶽看了下表,時針指向13點。
“打完電話快一個小時了,從市區到這50公裡,車應該快到了。”武嶽心裡念著,把大家都集合到一起,然後從紮布身上背的大旅行包裡,拿出十幾個對講機,每人發了一個,說道:“車快到了,我說一下,還是老規矩,對講機不要露在外面,要帶上耳機。慄飛開車在路口等著接人。東超留在場地,負責車輛的停放,沒有我的允許,任何車輛不得隨意離開。我和姚冰、紮布在帳篷裡。其他人一個路口一個哨,暗哨自己找地方隱蔽起來。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認識的人或車輛,一定要攔住及時報告。雲總一天幾千塊錢養著你們,不是讓你們來遊山玩水的。都記住了!開工!!!”說完,這夥人便乘車或四散離去,只留下武嶽、姚冰、紮布、張東超四人。
望著武嶽堅毅、冷酷的眼神,姚冰突然間升起一種莫名的暖暖的踏實感。武嶽剛才說話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語調是逐漸的由弱漸強。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簡直像頭野獸。這家夥確實有著超乎常人的氣場,有著出色的組織、領導能力,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能獨當一面,深得雲中峰所倚重。他和姚冰自小就在一塊上學,一塊曠課打架,一塊高中畢業後,倆人無所事事,竟然鬼使神差、陰差陽錯的混起了社會。從兩個連肚子都混不飽的小混混,憑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狠勁和一定的手段,終於大浪淘沙般在中州市數以千計的小混混當中脫穎而出。直到今天,成為雲中峰的左膀右臂、心腹愛將,他們之間的感情,自是不言而喻的。
正在沉思中,他們幾人的對講機耳機裡,同時傳來慄飛的聲音,“各哨位,各哨位,我引著三輛車進來了!注意!注意!兩輛黑色賓士,一輛卡宴。”幾人聞聲,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向路上。不多時,四輛車依次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車隊開到姚冰他們面前停下後,慄飛的車又調頭開走了。
這時,從三輛車上接二連三下來七男一女八個人。女的30多歲,身材高挑、濃妝豔抹、花枝招展,高跟鞋鞋跟足有20公分長。她每走一步,鞋跟都跟釘子一樣,深深的紮進沙土裡。她水蛇一般扭擺著身體,似乎快要跌倒一樣。身旁的男伴見狀,只好攙扶著她。兩人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走著,惹得眾人一陣鬨笑。
“有什麼好笑的!武嶽,看看你找的這破地方,可惜我這麼貴的鞋子了!”女人陰陽怪氣的向武嶽報怨著。武嶽也只好笑著連聲賠著不是,將他們引到帳篷裡坐下,然後掏出香煙來一一應酬著。
屋裡這幫人,姚冰幾乎都認識,都是非福即貴的體麵人。其中有個戴眼鏡的小鬍子中年人,他是中州有名的房地産商,跟雲中峰有著生意上的來往,算是個有錢的主兒。還有個穿著黑襯衣的胖子,大金鏈子大金錶的裝戴,讓姚冰打心眼兒裡鄙視了好幾下。他覺得這種“土混混”的裝戴,怎是一個“俗”字了得……
“大家稍微等等,還有三輛車馬上就到。姚冰,出去看看。”武嶽的話,適時的打斷了姚冰的思緒。他把目光從胖子身上移開,應著聲走出帳篷,來到十幾米開外的停車場地和東超點了支煙,兩人對著面前幾輛豪車指指點點聊了起來。
一支煙的工夫,耳機裡又傳來慄飛的聲音,得知又有三輛車進來了。
說話間,三輛豪車魚貫駛入停車場。從三輛車上又分別下來七八個人,各個派頭十足,神氣活現,有兩個還是政府公務員身份。還有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身後跟著一個和姚冰年紀相仿的黑西裝英俊後生。姚冰從未見過這二人,想必是沖著雲中峰來捧場的。這幾人一進到帳篷,帳篷裡立馬變得更加喧鬧起來,他們各自跟相熟的人打著招呼。寒暄過後,便各自坐成兩排。姚冰也和武嶽在兩頭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紮布則是揹著個大包站在姚冰身後。
這時,武嶽給雲中峰打去電話,得知人已到齊,於是說道:“好了!大家靜一靜,人齊了,咱們開始吧。還是老規矩,起‘注’兩千!”說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大一小兩個瓷碗扣在一起,然後放在地毯中央,又扔下一塊肥皂大小沒有開封的色子,說道:“誰搖?”話音剛落,坐在中間的“金鏈子”胖子“近水樓臺先得月”,一把搶過碗,說道:“我搖!”只見他急不可待的撕開色子上的包裝膜,將色子全部倒成一堆,又從中隨意挑了兩顆放進碗裡。然後,雙手緊握住碗,謹慎而有力的“乓乓”上下搖了兩下,嘴裡喊道:“開始!”喊聲過後,只見其他人從包裡或衣兜裡掏出一沓沓錢來,扔在了地毯上。
必須要說明一下,這便是西北地區普遍的一種賭博方式。當地人喚作“搖單雙”或“搖寶”。規則是,“裡單外雙”。地毯已經用白漆分割成兩個長方框,朝“搖寶人”一邊的方框為“單”,反之則為“雙”。“單、雙”兩個方框都押著錢,色子若搖成“雙”,“搖寶人”暨莊家,收“單”賠“雙”。
胖子盯著地毯上的“注”。“單”上的“注”,約莫有十來萬。最大的“注”,是坐在他對面的“高跟鞋”下的,有四、五萬之多。最小的也有五、六千。“雙”上的“注”要多一些,差不多有十來萬。他身邊的“眼鏡”,應該“注”最大,有五六萬之多。
“碗揭開就是輸了,兩邊一補,自己也就輸個五、六萬,問題不大。”胖子想到這,心一橫,眉頭緊鎖,大喊一聲:“好了沒?押定離手!揭了!”說完,他右手謹慎的穩穩捏住碗,猛的一揭。其他人則都是屏氣凝神的盯著地下的碗。
“大頭七!‘單’!收雙!!!”胖子一看是“單”,激動的喊道。喊聲過後,他竟用碗沿朝自己頭上輕磕了一下,像是以示慶賀。姚冰和武嶽看到是“單”,兩人迅速起身,配合默契、麻利的把“雙”上的十幾萬都收了。然後拿到武嶽身旁的點鈔機前,三臺點鈔機“唰唰”幾下點清了錢。兩人將錢捆紮好,一人分了幾摞,挨個給賠“單”上的錢,邊賠錢便把“頭子”抽了。
這便是設賭局人的盈利方式。即玩家不論贏多少錢,設局的人都要抽掉10。玩家實際贏到手的,只有9成。當地人俗稱“打水”,即姚冰和武嶽所幹的工作。